宴尘提气正要御步,就感到身后一道气流急涌而来,比他此身结婴境高出很多。
他往旁侧一躲,挥出一道掌风。
银鲛见他不是心甘情愿受缚之人,且身法绝伦,一时不想放水与他再多做周旋,直接现出威压迫来,一道灵力将宴尘拉入了水中。
这威压直让人脊背生寒,足有地仙之境。
宴尘脚踩水面,右手虚虚一抓,霄红剑具现,他转身挥出一剑。
霎时周侧湖水震动,激起数道十数米高的水流,银鲛所靠的那块岩石被剑气削断一半。
银鲛有些意外,想不到这仙修这般刚烈。
宴尘横持长剑,正要趁此闪退。
却抵不住那银鲛修为压制,他再次被此人灵力一拉,全身坠入水中。
从头到脚,全部湿透。
宴尘提气欲飞出湖心,银鲛潜入水中游来,将他往上带出湖面,用一只手横在他脖颈上,抵在那被削掉半块的岩石之上。
两人目光相对,宴尘凝眉凉声,言语间似飞出刀刃:“尊驾何意?”
银鲛这般近距离看他,见宴尘一身风姿如皎,眼中清绝寒霜透着一股仙气,胜过他平生所见仙修。
且他衣衫尽湿,勾出修长身形。
银鲛眸光一沉,往前凑近半分。
“你叫何名?”
“与你何干!”
“你今日跟了本尊,助我疗伤,本尊许你名分。”他说自己受伤,毫不避讳。
那心口伤处若是他自行调息,也可好转,这人来到此处,他一时兴起将他惑来,却神色清明,又是这般风采,竟让他一直沉寂的心忽然动了动。
宴尘寒声:“跟?”
“本尊姓楚,你不如唤我一声楚郞。”
他说完此句,就要用鲛尾缠他。
宴尘一躲。
银鲛道:“你不喜我用原身?”
宴尘聚起周身修为一震,银鲛退也不退,却褪去鲛尾,化成人身。
“这样如何?”他一身暗紫,俊眼修眉,身带上位之威,此刻与宴尘开口,显得很有耐心。
宴尘:“我与尊驾萍水相逢,何故如此逼迫。”
他顿了一下,询问道:“本尊不逼你,你就愿意?”
宴尘用灵识引剑,霄红载着裂天之威,当空一剑斩来。
银鲛将他松开,就见此剑破风,将余下的半块岩石崩成粉末。
宴尘闪身回到地面,后方剑势不减,湖水倒卷。
他正欲将剑收回离开此处,哪知银鲛不肯善罢甘休,落在他身前挡住他去路,刚才那一剑竟是未曾能伤他一分。
境界悬殊,宴尘不是原身真仙境,一时不敌。
银鲛举起宴尘的霄红剑看了看,“你是哪家宗门的仙修,告与本尊知晓。”
宴尘漠凉回他一眼,银鲛一步步上前,“本尊知道了,自当备好一切,登门求娶。”
他正要扣住宴尘肩膀,就见这时制在他手中的霄红剑发出一阵震颤,剑鸣震天。
“手不要,可以砍了。”
六字沉潭,一句染厉,正是宴尘几日前说过的话。
他转头,就见喻清渊正站在二十米之外。
霄红剑感知到喻清渊,少了往日惧意,竟然冲破银鲛手上压制,飞到喻清渊身前。
喻清渊握住剑柄,抬眸。
宴尘剜取仙骨那日,喻清渊曾经带出一阵他魔君时全胜时期的修为,当时只是那一刻,后来随着他昏过去消失无踪。
本以为只是惊鸿一现,想不到此刻重来。
喻清渊身上一股无形气流疯狂旋涌,将刚刚平静下来的湖面激的泛起波涛,周遭土石树木飞卷,一时有如天地变色。
宴尘皱紧眉心,有些惊异,不管他到底为何如此,他似是有些无法控制。
银鲛未动,面上不见惧色,现出几分探究。
他从喻清渊面上收回目光,细看了宴尘一眼。
喻清渊一剑断海,地面立刻开裂百米,天上浮云似是都被搅动。
银鲛躲开他这一剑,忽然消失在原地。
喻清渊眸中载血,只觉他身后是十万魔众残骸,是无妄界中他殒命之处。
还有他第二世时,宴尘与他之间的一幕幕恩怨。
更有此世种种。
他只觉心脏处一阵撕裂之痛,就如那日被击碎时一般,恨意与痛楚奔涌不止,将他淹没在无尽黑暗之中。
喻清渊喷出一口血,霄红剑掉落在地。
他按着左胸出口,没叫师尊,没叫少君。
“宴尘……我这里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