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还要…一条龙形状的糖人。”许直怕自己只拿回去两串,杨顾和柳密会尴尬,干脆一人一串。
糖人师傅看了许直一眼,露出懂了的表情,开始抹糖稀。
许直对糖人师傅的反应也不奇怪,BL世界,男男情侣比比皆是,在他身旁就有两个一边吃糖人一边打情骂俏的断袖。
高个儿公子指了指手月亮形状的糖人,对身边的小个子公子说:“你吃这头,我吃这头。”
小个子公子笑道:“好啊哈哈哈!啊呜——”
一口把整个月亮咬在嘴里。
“哇,好坏啊,不给我吃。”高个子公子话里带笑。
然后,小个子一下子跳起来亲了高个子一口。
许直站在他俩身旁,感觉眼睛都要闪瞎了…
少顷,三串糖人吹好了,许直拿着糖人去找杨顾和柳密。
“嗯?怎么我们两人的是一样的,你的跟我们的不一样?”柳密指了指许直手里的糖人,疑惑道。
“噢,我也没看,就随便指了三个图案让师傅做的。”许直笑道:“快吃,很香的。”
柳密低头,用袖子遮掩着,斯文地把糖人的上端塞进口中。
杨顾吃了口自己的,糖人入口,一种清淡的甜味在口中化开。
许直也轻咬了一小点糖人,杨顾总觉得许直吃糖的时候像小松鼠捧着瓜子磕,特别可爱。
杨顾凑到许直那边:“你的是什么味儿的?”
许直把嘴里的糖咽干净,舔了舔嘴唇:“和你的一样啊?都是饴糖,应该味道都一样。”
“我的淡,你的肯定甜。”杨顾说。
“怎么可能,都是一锅熬出来的糖稀。”许直又咬了一小点,吃得津津有味。
“打赌?”杨顾唇边泛起一丝笑容。
“嗯?你们在说什么?”柳密问,他刚才一边吃糖一边看小孩子玩风车。
“我说我的糖人味道淡,红公子的肯定甜,我想尝他一口。”杨顾笑道。
杨顾已经把话这样说出来了,许直觉得如果自己不给显得很小气,只好把糖人伸了出来:“你自己尝,赢了怎么说,输了又怎么说?”
“我要是输了,待会儿给你买烟花放,你要是输了,陪我喝酒。”杨顾说。
“那我来仲裁。”柳密笑吟吟道:“蓝公子尝红公子的糖人一口,红公子再尝蓝公子的糖人一口,两方确认无误,如此才公平公正。”
许直一愣,这情形倒像是柳密在撮合自己和杨顾,怎么反过来了…
杨顾咬了一口许直的糖人,把龙尾巴咬去一半,嚼了嚼:“我吃不太出来,红公子你尝尝我的。”
许直拿过杨顾的糖人磕了一小口:“明明是一样的,你舌头不灵。”
“那是,哪有你灵啊,”杨顾笑着三两口把糖人吃完了,拍了拍手:“我输啦,一会儿给你几支烟花放放。”
许直叹气,杨顾这么大个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
随即,他又想到杨顾平时在管理局的形象,能指挥能扛枪能防护,连上面的高层都怕他三分,完全和孩子搭不上边。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到自己这里,杨顾就变得无比幼稚…
许直看书的时候看到过一段话,大意是男人心里都住了个小男孩,难道杨顾也是一样?
书上还说,当一个男人对你露出小男孩的那一面时,代表他对你很有好感。
“嘿嘿,红公子和蓝公子关系真好哪。”柳密有些羡慕地说道:“我在醴乐楼里朋友不多,鲜少有这样嬉笑打闹的时候。”
“朋友不多吗?”许直眨了眨眼:“像柳夫子这般温柔又有才华之人,应该很容易和人相处吧?”
柳密摇了摇头:“不,楼里的事情太复杂了,人们的关系也复杂,千丝万缕理不清,今天谁和谁好了,明天谁和谁又不好了,说错一句话,给错一个眼神都是波澜,其中还有利益牵扯在内,我实在处理不好,很疲累。就不如和你们二位的关系这般单纯,高兴了便出来聚一聚,想说什么话就说什么话…我觉得这才是友情呢。”
许直听了柳密的这番话,更觉得柳密和杨顾很有共鸣。
杨顾一人隐姓埋名,漂泊江湖,正是自由之人,如果杨顾是欢场中的财大气粗的恩客,柳密也未必看得上,如果柳密是喜欢追名逐利的人,杨顾也不会喜欢。
“这算是友情吗?”杨顾看了许直一眼:“我们只认识了三两天。”
“友情可以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吗?”许直笑道:“我倒觉得只要心意相通,志趣相投,就算只认识一盏茶的时间,也可算作好友,如果一直无法通晓对方的心意,哪怕认识了一辈子,都还是陌生人。”
“先生高见。”柳密抚掌而笑:“我觉得爱情也是如此呢,如果爱上了,自己的心就会知道,如果不爱,再怎么努力也徒劳。说到底,是感觉的事。”
感觉吗…
许直心想,感觉也需要培养的,我就是用来培养感觉的催化剂!
“哎你们看,那边的人在干什么啊?”柳密说,他吃糖人吃得最慢,还剩一小半没吃完。
许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墙角铺着一张大红垫子,垫子上放着一枚井口大的铜钱,铜钱中央的方孔里放着小铜钟,上面还刻着“钟响兆福”四个字。
围着那大铜钱的人都从荷包里拿出铜钱,去丢那口钟,谁丢中把钟砸响了,周围的人就会欢呼祝福。
许直猜这应该是一种祈福的方式。
柳密学着那些人的样子,从荷包里拿出一枚小铜钱,将铜钱合在掌心,闭上眼睛,嘴里念了一句什么,然后伸手一抛,小铜钱飞跃出去,精准地落在了铜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