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陌从地上坐起,炙热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门”外已经是白天。求生者在“门”内的时候,生存时速是停止的,到了“门”外才恢复流速。所以“门”外到底经历了几天,也根本没人在乎。对于求生者来说,这顶多就是从晚上变成白天的区别。
简艽还躺在地上,似乎是陷入了昏迷。手里还握着那个铃铛。不过原本金色的铃铛变得暗淡无光,边缘处仿佛生了锈,一道裂缝横贯大半个铃铛,里面掉出一张小纸条。
冷陌捡起纸条,并没有看,他拍了拍简艽,对方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冷陌眉头微皱,背起简艽朝外走去。
他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在自助办理入住端口刷灵表,刷了一间标间,花了他二十个小时。
等电梯的时候,冷陌感到简艽动了动。他侧头看去,对方湿漉漉的头发蹭着他的颈侧,嘴唇翕张。冷陌仔细辨别了一下对方的口型,像是在叫——
妈妈?
进入房间后,冷陌把简艽扔到床上,自己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水滴从他的身上滴落,洇湿了地板。冷陌摸出从铃铛里掉出来的纸条,放到了床头,又给简艽写了张便签,然后才出了门。
......
简艽又做了那个梦,梦见父亲被锁链绞成血肉模糊,他猛地惊醒。浑身的疼痛齐齐袭来,简艽差点眼前一黑又昏过去。
他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慢慢悠悠地坐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是间酒店。没看见冷陌,桌子上又两张纸,一张是便签,另一张叠起来了,湿哒哒的还黏在一起,看起来没被打开过。
薛定谔的铃铛压在那张叠起来的纸条上。
简艽先看了便签,是冷陌留的。说自己出去办点事,晚点回来。之后,他又把目光移向报废了的薛定谔的铃铛。
铃铛只会报废。现在,这只铃铛完成了他的使命。
简艽拿起铃铛,在手里摩挲了一下,铃铛已经彻底失去了发出声音的能力。
湿哒哒的纸条被拿了起来,简艽小心翼翼地拆开。在看到上面熟悉的字体后,简艽鼻头一酸,眼泪从眼眶里溢出。
【艽艽,别害怕。妈妈一定能带你出去。】
“妈妈。”简艽捂住脸,却捂不住从眼中滚落的泪水。
他几乎可以肯定,薛定谔的铃铛是母亲特意留在那里的,和那扇“门”一起,就为了有一天......有一天他又碰到那扇门的时候,能活着离开。
12岁时候的简艽,失去父母,哭的几乎厥过去。24岁的简艽已经学会了收敛情绪,他亲吻了一下铃铛,低声呢喃:“谢谢妈妈。”
平复了心情后,简艽开始思考更实际的东西。为什么,他们会碰到那扇“门”呢?
简艽不敢排除是不是那扇“门”一直等着他的原因,毕竟自从父母死后,这是他第一次进入“特难级门”中。他也想过是不是刘威他们团队人数过多导致,但这样也说不通,“门”内升级,不可能出现无解的结果。
虽然简艽不相信“门”,但冷陌说的也没错,它是有规则的。如果没有那扇特殊的“门”,规则就还是有序的。
思来想去,简艽还是倾向于,那扇“门”一直在等他,等了整整12年。
他又一次从那扇“门”的面前逃走了,那下一次呢?会不会又碰到那扇门?
简艽闭了闭眼,自己安慰自己。
“不会那么倒霉的,我再也不会推高难度门了。”
酒店里的新风系统尽责工作着,不过简艽仍然能够闻到身上的血腥味。他撑着床头柜站了起来,想了想,也写了张便签留给冷陌,自己慢慢吞吞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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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艽去的是这个地区的黑市,他刚走进去,就有人给这地界的蛇头报了消息。
所以,简艽才在黑市上走了没几分钟,就有人笑盈盈地迎了出去。
来人是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笑面狐狸,狭长的眼眸在镜片后打量着简艽,颊边笑意扩散:“我瞧瞧,什么风给我吹来个病美人。”
简艽扯了扯嘴角,见他是一个人来的,张口便问:“你身边的莺莺燕燕呢?”
笑面狐狸贺辰朝他走近两步,挑着他的脸道:“哎呀,他们怎么能和你比?”
简艽撇过脸,打掉了他的手:“今天不和你玩,给我找个治疗序列。费用走生存时数。”
“怎么突然舍得走时间了?”贺辰收起笑脸,朝暗处挥了挥手,有人开了两辆电瓶车过来。
黑市里的街道很窄,电瓶车是最快的交通工具。
贺辰和简艽上了电瓶车,一路左拐右拐,拐进了一条巷子里。贺辰的老窝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