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夜色已深,庭院无人,一片寂静。
云殊华念着法诀,悄悄跟在那名少年不远处,时刻和他保持着距离。
就见那名少年在着复杂的大殿之中绕来绕去,时不时停下来休息一下,怒骂两声,嗓音时柔时刚,很像男女对骂。
……原来他还是个路痴,怪不得能胡乱摸进云殊华的房间里。
不知道跟着这位大哥兜兜转转走了多久,云殊华终于看到他在面前十米处停了下来,紧接着便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朝岐从某个拐角出现了,提着剑快步推开面前的殿门,小心翼翼地将门再度合上,随后同门内站着的一人谈话。
都到了这个点,竟然还不睡?
云殊华心中顿觉奇怪,遂凑上前去听,并不回避那名穿着裙子的少年。
那少年也注意到他了,挑眉怒瞪了一眼,碍于不好发作,终究是没有骂出口。
云殊华要的就是他不敢打草惊蛇,当下对着他笑了笑,安心地侧耳听着内室之中的动静。
门内有两个人在谈话,其中一个人听起来像是骆怜的声音。
“朝岐师弟不必太过担心,师尊法力高强,现下就在后殿处疗伤,且有二师弟在侧保护,定能安然无恙。”
“既然今夜师尊已安全归来,不如明日便让其余四域的师兄弟下山如何?”朝岐的声音透着些迟疑。
“玉逍宫余孽尚未揪出,还是等师尊带领我们将那些人捉了再议吧!”骆怜的声音霎时冷了下来。
云殊华听到这,不由得怔住。
这是在说谁呢,什么师尊,难道是南域域主?可赵域主不是早就仙逝了吗?
“师兄,古战场的楞严咒结界还未修复……倘若再继续拖下去,磬苍山要将天下置于何地?”
“这话还轮不到你说!”骆怜训斥道,“好,你心中装着天道,你告诉我,为了修补那个楞严咒结界,要将师尊体内的浮骨珠献上去,他早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你难道要将他再杀一次?”
此言一出,门内门外的人皆是一惊。
云殊华稍稍思忖,便觉得这事内有玄机。莫不是赵域主死后又吃了浮骨珠?可那时他分明死了,又怎能有此一举?
想来若是他重病之时直接服下浮骨珠了却一死,抑或是其他人在他死后将那珠子喂到他嘴里,都有可能。
云殊华想起初上磬苍山那天,在棺中瞧见赵域主的遗体,又觉得他应当不会在第一种情况下举行大葬,否则未免太过于多此一举。
还是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点。
正想着,门内的朝岐又说话了:“师兄,朝岐实在想不通您为何在师尊仙逝后出此下策,现下即使揪出了玉逍宫的人,我们也很难将浮骨珠交出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交便不交,浮骨珠放在何处都不安全,只有吃进肚子里,才不会惹人怀疑。”骆怜笑道。
这人当真是天生反骨,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云殊华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右腿,觉得尚且还能快步行走一段时间,便在心内做好决定,要推门而入。
站在另一处的少年见状,连忙上来拉住他。
两个人开始僵持起来。
门内忽地传来一阵混乱的衣物窸窣摩挲声,朝岐的声音中夹杂着震惊与愤怒。
“二师兄,你,你……”
“展涪,你手中为何攥着珠子?!师尊他人呢?他人在何处?”
听到这句话,云殊华身边的少年轻笑两声,像是再也等不及一般,“嘭”地一声闯入门冲了进去。
云殊华怔在原地,听着里屋传来混乱的打斗与质问,随后看到朝岐慌乱地冲出来,对着天上放了一个信号。
“你,你怎么在这里?!”
朝岐抹掉眼角的泪水,走上前揪起云殊华的衣领:“快,快去叫人!”
他闭了闭眼,咬牙切齿地对着天上的烟幕施法,念道:“传我口令,磬苍山全域弟子速至殿前,保护浮骨珠,诛杀叛徒!”
纷嚷之中,天边远际处隐隐传来一声鹤唳。
云殊华顺着声音望过去。
师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