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羿眉毛上扬，嘴唇越抿越紧，似是在极力掩藏笑意：“对。”
秦牧野更加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
仓羿催促：“快吃下去。”
秦牧野干咽了一下，掌心托着药丸，仰头往唇上一磕，跟着喉咙咽了下。
别人以为他吃了药，实际上，那枚小巧的白色圆球，端端夹在食指与中指的缝隙中。
因为体质问题，秦牧野从小生病，难免被秦璐逼着吃各种药丸，这个技能他已经练得很纯熟了，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用在鬼王身上。
仓羿没细查秦牧野是不是真吃了药丸，还在极力吹嘘：“这东西是用东海龙骨粉做成的，得花费七七四十九天精心熬炼。你吃了不但有腹语与我的效果，还有补钙的功效。”
说完，仓羿抬手，掌心从秦牧野的发顶拉到自己腮边，又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个高度：“说不上还能长高一点点。”
秦牧野偷偷把听音丸塞进校服口袋，点点头：“那真是完美，多谢！”
秦牧野转身，仓羿又叫住了他，脸上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
“作为……那什么……”看样子鬼王到现在都还不想承认两人间的主仆关系，含含糊糊地说，“你总得给我一个容身之所吧？”
秦牧野不太明白这个“容身之所”是什么意思，舌尖抵着上颚发愣。
仓羿气鼓鼓恢复到往日清冷模样：“那个做法事的神婆没告诉你，养小鬼，主人需要给小鬼提供一个器物，好让他休息吗？”
所以说，鬼王这是承认他们的主仆关系了吗？秦牧野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微妙。
“哦……”
秦牧野有点理解了，大概类似西游记里常出现的收妖精的宝葫芦。可是他浑身上下，别说那种神器，连只杯子都没有。
他拍拍身上口袋，拿出秦璐暑假才买给他的新款手机：“这个行吗？”
仓羿冷冷瞟了一眼，黑不溜秋的小方块，朴朴素素，有点配不上鬼王的气质。
正当仓羿要拒绝的时候，手机上弹出一条天气预警，手机频幕突然亮了，桌面上一排排app图标，各个色彩艳丽。
鬼王顿时又来了兴趣：“行，就它了。”
倒是不挑。
秦牧野松了口气，摊开手机屏幕朝上，眼见着仓羿化成一缕亮晶晶的颜色钻进了他的手机。
秦牧野的嘴巴越张越大。
一方面惊讶于仓羿真能钻进手机，另一方面又隐隐担心手机这么私密的东西，被鬼王霸占着，似乎不妙。
自己挖坑自己跳啊！
秦牧野干咽了一下，划亮了手机屏幕。
桌面上，仓羿正站在一堆App图标前，一手抱臂一手托腮，略有所思地歪着头。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动作，为什么在手机屏幕里的鬼王看起来就有一种动画人物的萌感。
想及此，秦牧野不禁勾了下唇。
早上第一节语文课，秦牧野偷偷把手机放在桌仓里，时不时就要看看仓羿在干什么。
还好，他换了张大妈审美的杨柳扶风手机屏保，又把App图标像箱子一样堆起来后，就一个人睡在屏保右下角的大石头上。
秦牧野摸了摸手机上的小人，仓羿眯着眼睛挥了挥手。
“别打扰我。”仓羿说。
秦牧野慌忙转头，发现同学们还是老样子，写作业的写作业，看小说的看小说，补觉的补觉，似乎都没有听到仓羿对他说的话。
秦牧野稍稍放下心来，轻轻问：“你睡觉啊？”
鬼王眯着眼睛坐起来，换成标准的老僧打坐式：“我们鬼是不睡觉的，我这是在调养生息。”
“没事，你可以睡，我假装看不到。”秦牧野压低声音用手挡着唇，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拿得很近。
身旁的杜斐用胳膊撞他，秦牧野猛然抬头，这才发现全班四十双眼睛，几乎都在看着他。
明明刚才大家都各忙各的，此刻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开了小差？
“秦牧野！”戴着超厚眼镜、头发花白的老徐高声叫他的名字。
秦牧野慌忙把手机往桌兜里塞了塞，站起身。
这也太寸了吧，又被老徐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