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直到此时,他的心底竟还在希冀想着。她将王后囚禁在这里,独独毁去王后的容颜,是不是因为嫉恨。
她是不是因为爱他极深,才会如此?
那部分属于鬼王的意识还在挣扎,想要原谅他的美人。那是他柔弱又脆弱的美人,他一直冷言待她辜负她冤枉她,他不能再看着他的美人流泪了。
鬼王走出了密室,裹挟着一身的严寒。
床榻之上,莘玥依旧睡得香甜。他刚刚还在想着她这般可怜可爱,知道她爱吃,想要叫人给她做些吃食等她醒来。
鬼王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紧紧扣住了莘玥的手腕,将她拉扯起来。
莘玥被他弄醒,有些不满的揉了揉眼睛,娇声同他抱怨,因为带了些鼻音,显得那般惹人心怜。
鬼王似乎能听见自己的耳边有一个人在焦急得喊着,同他说不要伤害面前的少女。
鬼王眼中闪过些悲凉,莘玥因被拉扯着坐起身,脖颈处的衣领便松了些,露出一片白皙的锁骨。
锁骨之下,一点狰狞的伤痕若隐若现。
鬼王的视线落在那处红艳的伤痕上,握住莘玥的手腕的指尖蓦地一怔。
她那里,确实是该有一处被利器刺入的伤痕。
似是被什么蛊惑着,鬼王的手轻微的颤抖着,轻轻扒开了那一点衣料。
锁骨之下半寸有一处结疤的伤痕。
贯穿伤,像是谁的指尖变为野兽的利爪毫不留情的刺了进去。
是他做的。
是他被她的恶语所伤,被她羞辱,被她关进金笼,还要被她为了另一个男人卖去醉欢楼时,恨极所伤。
额角越来越疼,像是要裂开一般。
他到底,是谁。
莘玥本还有些迷茫,此时看到鬼王的神情,那点醉意便散去。她看着鬼王面目挣扎的模样,试探的小心翼翼唤道,“红鸢?”
红鸢?
她为何要唤他红鸢。是了,他一直以来都是这鬼蜮之中的王,可他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他的名字,原来是唤作红鸢。
她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红鸢。
她以为他是红鸢,她在看着的人是红鸢,她在爱着的人也是红鸢。
从头到尾都是红鸢,可他呢,他又算是什么?
鬼王的眼眸赤红,似要滴出血来,手指缩紧,几乎要将莘玥的手腕生生折断。
莘玥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可她好赖也是差点被嵇聿捅过心脏的人了,心理承受能力稍微强了那么一些。
“红鸢,你还好吗?”
鬼王哭泣一般轻笑了起来,眼前都似漫上了一层血红。
原来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他一人的独角戏。
运转着这个结界的人轻轻叹了声气。红鸢望着失控的鬼王,将烛火倾倒,欲毁去这一席的画卷。
红鸢本是想用这个结界困住莘玥,可他执念太深,想要知道莘玥到底喜欢那个待她冷漠的男子什么地方。
若他能够学会,是不是便可以将她永久的留在这结界之中。
那妖邪恶欲本就是为了戏弄人心,便是宿主,也要一同引诱进地狱之中,怎会专心为他做事,让他如意。它只恨不得绞烂所有人内心深处阴暗角落中的污浊情感。
一旦开始,便由不得他了。
柏则因红鸢所思,被这邪祟恶念一同拉入结界。红鸢与柏则一体双魂,成为了这结界之中的鬼王。
明明想要同莘玥长相厮守的是红鸢,他却无法调动这具身体的任意一个部分,只能眼睁睁看着柏则同忘却了记忆的莘玥情谊愈深。
是红鸢在心内不愿对莘玥冷漠,是他想要用自己的一双巧手亲自为她梳妆打扮,是他想要用自己学来的一身本领取悦讨好她。
可柏则却将这一切当成了他的想法,他的情感。
结界之内,殿门被推开。银发被玉冠束起的青年穿过屏风,便看见他的母妃跪坐在地上,鬼王靠在她怀中,唇角沾染着鲜血,像是已经失了气息。
青年走过去,在莘玥面前单膝跪下来,扶住似乎六神无主的少女的肩膀,温润的笑了笑,“母妃,没事的,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柏则:原来我连个替身都不是。
————
嵇聿:我等着你爱的人都背叛你,我等着你痛不欲生。
柏则:求求你爱我。
子书期(心魔):我在,别怕。
嵇聿:等等…这好像和说好的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