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秦升早就失去了在学校面对南澄的傲慢和狂妄，他攥紧书包被逼的只能一步步后退。
“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抿紧嘴唇冷声道。
黄毛拎着棍子掂量了下手感，嘴一咧，“没什么意思，就昨天吧，哥几个就想喊你妹妹出来玩玩。你也知道咱们圈子里妹子少，找个人活跃下气氛也没什么。这都常事，对吧？”
他顿了顿，声音上扬一个度，“结果呢，你来了以后二话不说带着人就跑了，怎么，砸哥们的场子很爽？”
秦升余光扫视了一圈，并没发现趁手的工具，只能暂且放缓语气，“我跟你们在一块是我自己的事，跟我妹没什么关系。不用牵扯她。”
黄毛笑了，“哟，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啊？”说完他放下棍子一把揪住秦升的脖子衣领往后扯，后者措手不及的被迫仰头，脸都被勒的通红。
“在这儿。”黄毛指指脚底，声音发狠，“还轮不上你跟我说不字儿。”
“阿三。”
身后传来脚步声，从不远处车上下来一个男人，身穿灰色西装，步履稳健。
他拍拍黄三的手，示意他松开。
黄三瞬间撒开掌心，秦升踉跄着退后两步稳住身形，嗓子里发出重重的咳嗽。
南澄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能看到他穿的很整齐，漆黑的头发在一起五颜六色中显得格外突兀。
她下意识躲到旁边角落里。
“秦升还是个学生，你看你这是做什么。”叶进向前一步，拍拍黄三的肩膀嗔怪道。
说完他又转向秦升，清俊的面容含着优雅的笑，“黄三不懂规矩，我替他陪不是。不过秦升，我们也是真心想邀请你妹妹，并没有恶意的。你看你这样一闹，多伤和气。”
秦升忿忿得指着他，“你们这群人渣，想打我妹妹主意，门儿都没有！”
叶进叹了口气，“好歹大家在一起这么久了，秦升你脾气还是这么暴躁。”他顿了顿，掏出怀中的手绢不经意般提到，“盛天云棠那我记得好像有个小姑娘叫陆溪淼？”
秦升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他腮帮子咬得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看，我本来不想提这些的，”叶进语气颇为遗憾。
他慢条斯理得擦擦手指，“这样吧，周一下午我开车来接你们。”
叶进亲昵得拍拍秦升的肩膀，夕阳将他的笑容晕染的有些模糊。
“希望你到时候不要让我失望。”
“阿三，我们回去吧。”
黄三扬起下巴，意味深长得看了秦升一眼，跟在叶进身后离开了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南澄的错觉，她总觉得那个男人走之前好像在她这边的方向瞥了几眼。
直到几个人彻底离开，她才悄悄松了口气。
秦升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脸色涨红。
许久，他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
“操，这帮混蛋。”
良久，他站起身整理好校服，弯腰拿起刚刚被扔到地上的书包，突然发现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的南澄。
秦升愣住了，半晌意识到自己都被看到后恼羞成怒。
“看什么看，还不快他妈的滚！”
南澄立刻转身打算绕路。没想到秦升喊住了他。
“盛南澄！”
南澄转过头，秦升走到她面前危险的眯起眼，“今天的事，要是让我知道你说出去一个字。”他低下头，凑近了南澄的耳朵，恶劣得笑道，“我会让你在整个睿城一中都待不下去。”
南澄答应的十分干脆，“好啊。”
她仰起头看着秦升，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表情十分平静。
秦升低头看着她目光微凝，“最好是这样。”
说完头也不回得走了。
南澄摸摸鼻尖，心想今天运气不太好，早知道她应该听盛琛的话跟着车一起回家的。
暮色西斜，周围逐渐变得万籁俱寂。
南澄盯着废工厂盯了很久。
她走过去，甩甩手腕随手捡起地上刚刚被黄三扔掉的那只铁棍。普通女生光是拿着都费力的物件在她手里被轻轻松松得颠了两下。
南澄举起铁棍想了想，朝着面前枯瘦的树干迅速挥去。
年岁不小的树干被震得发出“咣”的一声闷响，枝丫间栖息的鸟儿也被惊得到处乱飞。
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打破空气中的沉静。
而那颗可怜的树干中央被迫留下一道沟壑稳稳得把铁杆镶嵌其中。
南澄遗憾得看着手中因为大力而被嵌在树干上的铁杆，稍稍使劲就把它拔了出来扔到地上。
她拍拍手，慢悠悠得朝着秦升离开的方向走去，夕阳把她身影拉长在空旷的地带显得分外寂寥。
没想到刚拐弯就冷不丁撞到一人。
“嘶……”她揉着脑袋，抬眼撞进一双清冷的双眸。
“你怎么在这？”封衍挑眉看着身下的小姑娘，因为撞了一下脑门通红看上去像个小可怜。
南澄老实回答，“这里离着公交站比较近”
封衍漫不经心得“嗯”了声，扫视着周围那片废墟，目光短促的在秦升和黄毛对峙的空地上停了两秒。
南澄忽然有些心虚。
“走吧。”
他转个身，抬脚就走。
“哎？”南澄惊讶，“你也走这条路？”
封衍偏头注视着少女被夕阳蒙上一层淡红的瞳孔，声音被晒得懒洋洋的，一字一顿道，
“坐—公—交。”
南澄恍然大悟，跟在封衍的身后顺利穿过小巷，来到公交站牌前。
一直到南澄回家的公交缓缓到达，封衍也没等到自己的公交。
“那我先走了哦，”南澄上车后对他挥挥手，笑意浅浅，“拜拜。”
封衍懒懒的抬手挥了挥，算是告别。
他盯着南澄坐上公交后掩嘴打了个呵欠，转身掏出手机，一边走一边回复从刚才开始就不停震动的信息。
【妥，你可以滚了。】
微驼的背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
周末很快就到了，距离林沫约定的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南澄套上外套从家里出发。网购的衣服终于给送来，她也终于不用再对着一个衣柜的纯白连衣裙发愁。
难吃套上一条直筒牛仔裤，上身简单搭了一件连帽浅黄卫衣。
巴掌大的脸上带着点红晕，黑葡萄般的眼珠亮晶晶的，整个人充满了朝气。
“爸爸我出门了。”经过一楼客厅的时候南澄对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盛光弘喊道。
盛光弘抬头看了她一眼，“南南今天精神不错啊。要和朋友出去玩吗？”
“嗯，”南澄一边穿鞋一边答，“是同班同学，她想在光宇书店买点练习册，我也顺便去看看买几本复习资料。”
一听到同班同学，又是和学习有关，盛光弘的心慢慢放下。
他像是不经意般又问了一句，“男生女生啊？”
“女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