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乾点点头。
“就像雨滴需要凝结核和水汽一样，”季游潜在圆的中心画了个点，“人的怨气、欲望和阴气都是漂浮在城市中的水汽，只有遇到凝结核才能变成‘祟’。而这个凝结核其实就是阳气。”
裴乾大惑不解：“为什么？难道阴阳不是相克的吗？”
“就像磁极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一样，”季游潜解释说，“阳气凝结成的‘核’也是这样的道理。但一般的阳气都是零散的，只有至纯至阳的阳极子才能吸引大量的怨气欲望，变成魑祟。”
裴乾抿抿嘴：“听起来好像也不是很困难？”
“但其实所谓至纯至阳的阳极子非常非常罕见，”季游潜放下笔，指了指一旁的砖头书，“因此魑祟也几乎只是印在《土地神工作图鉴》中的一个词条而已。”
说着他皱起眉：“但这次不一样。昨天一天我都没能找到这个‘祟’的踪迹，相较于一般而言的‘祟’来说，它的能力也太强了一点。你还记得那个头发精吗？”
“记得，”裴乾点点头，“当时它也是把我拉进了某个梦境。”
季游潜说：“其实不是的。”
裴乾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你的记忆是真实的，”季游潜说，“头发精是凭着你老师身上的阳气形成的‘祟’，它是真的突然在课上出现并袭击了你。”
“那为什么……”裴乾想起当天的情形，“我记得当时周围的同学都睡着了？可后来你救了我之后，他们却说是我在睡觉？”
“是‘你以为你睡着了’和‘他们以为他们醒着’，这是为了不让凡人发现异样的障眼法，”季游潜说，“当时我把你弄晕了之后就扔回座位上了。至少我离开的时候教室里没有一个人是醒着的。”
裴乾若有所思。
“但这次不一样，”季游潜继续道，“如果不是护身符，我完全不会发现你被祟缠住了。江达明应该也是一样。这个祟可以诱导人陷入它梦中的陷阱，从而取人性命。而一般的祟是不可能具有这种能力的。”
裴乾想了想：“所以这个魑祟害人的途径就是通过梦境？”
季游潜点点头，补充道：“它现在还藏在学校里，很可能还会找机会袭击你。”
“那怎么办？”
季游潜试着建议：“要不你就别睡觉了？”
“通宵一两天没准可以，”裴乾苦笑，“但我不可能一直不睡觉啊。”
季游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或者……你也可以来我家先住几天。”
“你家？”
“或者说我名下的房产，”土地神耸耸肩，“我在奉大外地铁站附近正好有一套房。”
被他的说法搞得有些好奇，裴乾忍不住问道：“你名下到底有多少房产？”
季游潜想了想：“嗯……本市大概有三十套左右吧，外地的没算，不太多。”
三十多套！
别人可能不知道，作为生长在本市的土著，裴乾可是知道这里的房价到底贵到了有多离谱的境地。像他和姥姥能在五环边上有一套三室一厅一百平左右的小公寓，都可以称得上是小有资产了。
“不愧是土地神……”裴乾恍惚地晃了晃头，感觉自己面前站着的就是一位金光闪闪的未来甲方爸爸。
“所以你来住吗？”
裴乾仔细想想，觉得这确实是个比较妥帖的办法。
他刚想答应，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一时间有些迟疑又带点警惕地望向土地神。
季游潜被他看得有些心虚，终于下了决心，忍痛道：“不收租金。”
裴乾这才松了口气：“那就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