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街角拂过，将她的头发带起，挡住她的眼睛。
陈修然走向前将她被吹乱的头发挽到脑后，盯着她眼睛，意外发现她的眼圈有些红：“怎么了。”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没事。”
前方的梁瑾媃被沈时劲搂进怀中，她扭动了两下，用力挣脱开来，沈时劲却不肯松手，她仰头说了几句话，沈时劲才把擒住她的手上松开，得到自由的梁瑾媃回头，看到的就是身后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
她望着那两个人，突然就觉得夏柳艺好像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她迟疑着要不要上前，夏柳艺却突然别过头，冲她莞尔一笑。
那笑容里，她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她走过去，抿了抿嘴唇：“我和他先走了，你们路上小心点，今天晚上谢谢你们。”
她边说话的同时，指了指站在路灯下的那个少年。
夏柳艺点了点头：“去吧。”
路灯下的少年面色不虞的看着她们，梁瑾媃嘴角崩成一条细线的走过去。
很快，路上就剩下她和陈修然沉默不语的走着，她突然停在一家24小时药店外：“你等我一下。”
出来的时候，她手上拿着一盒创口贴，还有碘伏和酒精球。
门外有一小排凳子，她拽着陈修然的手，把他按坐在凳子上，袋子放在旁边的空位上。
“我没事的。”陈修然瞥了眼凳子上的东西，开口。
夏柳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从袋子里拿出棉签和碘伏，动作轻柔的点涂在他脸上的伤口上。
她微微弯着腰，眼里满是认真的处理伤口。
马路上偶尔有轿车呼啸而去，街道上的人声渐熄。
他们俩挨的很近，陈修然目光微动，感觉有什么顺着他心底的缝隙，悄悄长了出来。
他尝试再次开口，却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干涸：“夏柳艺...”
夏柳艺从袋子里拿出创口贴，撕开：“嗯。”
然后将贴在他的脸上，一张俊俏的脸上，贴着一个不太合时宜的创口贴。
她嘴角向上弯了弯，陈修然从她脸上感觉到了笑意，跟着笑了起来：“回去吧，不早了。”
她向坐在凳子上的人伸出手：“走吧。”
陈修然牵住她的手，从凳子上起来，装作不经意的询问了一句：“你刚刚...”他沉默了一会，斟酌着后面的话要不要问出口。
夏柳艺却好像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神色平静的开口：“那个警察，就老一点的那个，以前负责过一起关于我的案子。”
她的声音很轻，被风吹的零零散散。
“杀人案。”
这句话说话，两个人一起停了下来，陈修然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他侧过头，看到她恍惚的脸。
他突然意识到，他离那件事的好像越来越近。
想要知道，却又害怕知道。
“走吧，不要说了。”他没有松开她的手，拉住她想要迈步向前。
“你不想听吗？陈修然。”
夜已经黑透，街道上的店铺传来卷闸门拉下来的声音，天幕上铺着层薄薄的云，将夜幕的星遮住，一颗不剩。
真的不想听吗？
还是太害怕。
陈修然不知道这个答案，他顿在原地。
“不是我杀的，可是柳汀叫我认，我不肯，是她亲自把我送过去的。”
这四年来，她一直按压在心底的痛在此刻咆哮着苏醒，将她拽住黑暗的深渊，她整个人被夜色淹没。
她以为伤口已经愈合，但是没有，它们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日益严重，深入骨髓。
“陈修然，你相信我吗？”这几个词，伴随着风吹进他的耳中。
陈修然垂下眼帘，心中突然萌发一种奇怪的渴望，想要拥住她。
他抬手，手指顺着她光滑的脸颊滑落，将她散落两颊的碎发拨到耳后，然后用力将她揽进怀里。
夏柳艺口袋里的手机，再一次疯狂的震动起来。
第七个电话，这是柳汀今天打来的第七个电话。
在柳振良出现后的，没几天。
夏柳艺心底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剪影你的轮廓太好看，凝住眼泪才敢细看。
（陈奕迅《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