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所以说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怨恨，想要变成恶鬼，而是为了爸爸,现在确定爸爸没事了，他就不变成恶鬼了？”张和平和千里一辆车,剩下的四个人开并一辆车,张和平听千里解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不过以前这种情况我好像没遇到过，感觉要变成恶鬼的，最终还是都变成恶鬼。”张和平咂咂嘴，觉得神奇。
“嗯，正常，毕竟你还年轻。”千里靠在座位上，神情相当闲适。
张和平：“…………”
张和平从后视镜里偷偷的瞅了瞅千里。
他还挺想反驳，可仔细想一想，千里说这话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不提年龄,就提他们抓恶鬼的时长,肯定是千里更胜一筹。
“这种情况很多的吗？”张和平虚心求教。
“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在海城这么久你还不清楚吗？以后会遇到更多的。”千里大方地点了点头。
既然千里都这么说了，张和平自然也没有别的意见。
还别说，在海城里这几次发生的情况，他以前都没有遇过。
张和平后来又将这个理由告诉了简帛,简帛没有说什么，毕竟他也找不到其他的解释了，既然千里这么说应该就是了吧。
把最难的两个人糊弄过去，接下来便是解决毛家父子俩和冯天仁的事。
把冯天仁再关进去是不可能了，可是看这家伙出狱以后的表现他不是不在乎名誉的人，相反的他在乎极了，否则也不会装模作样地活了这么多年，要对付他再简单不过了。
至于医药费，这两个人瘦的都是皮外伤，也就倒个药水消个毒，最轻的贴个伤口贴，最严重的覆盖个纱布就完了，也没要两个钱。
两方最终还是没有去警局，冯天仁本来是要去的，后来接了个工作上的电话，放弃了。
反正这种情况基本上去了警局也就是接受调解，闹不出什么花样，冯天仁占了个口头上的便宜，一步三回头，脸上的讥诮之情溢于言表。
毛德水咬咬牙，最终只能无力的坐在了医院停车场的花坛边。
“都结束了。”千里顶着毛文清的目光慢慢的开口。
毛德水抬头看看，不知道突然她来了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你儿子还有十年前的案子，都已经结束了。”千里自然地往下。
“早在十年前，冯天仁被逮捕归案，送入监狱的那一刻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了，在法律上已经结束了。”
毛德水先是一愣，随后他立刻情绪激动起来，他不知道千里是从哪里得知整件事情的经过的，可他现在也不想知道，现在的重点是，这个人明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居然还轻飘飘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吧，他根本就没有悔过之心，这怎么能算结束了呢，我儿子死得那么惨，凶手却活得那么开心，怎么可能放得下，我要怎么才能够放得下？！”毛得水也不做了，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语气激动。
要不是尚且存在一丝理智，恐怕他就要冲到千里的面前，和她来一架了。
“所以我不是跟你讲了吗，从法律的角度来看这件案子到此为止了，”
“至于你说的冯天仁没有悔过之心，要是他这么轻易的就能有悔过之心，当年怎么会故意杀人呢？”千里说的别说毛德水听不下去，另外三个也快听不下去了。
是来宽慰人家的吗？这是来跟人家结仇的吧。
“没有结束的不是十年前的杀人案件，而是你们活下来的人的人生，”
“很显然你一直没有放下，对方虽然想要放下，可周边的舆论和环境让他放不下。”千里在被另外三个小伙伴捂住嘴巴之前，终于说了句人话。
“如果你现在去杀了冯天仁，就是另一起案件的开始，尽管你有目的有原因，可最终还是成为了和他一样的人，”
“现在要做的，不应该再出一条人命，而是针对十年前已经结束的案子，来给你和冯天仁以及所有受这起案件影响的人，画个最后的句号。”
千里说的话，毛德水好像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懂，他怔怔的看着千里。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听说你录音了？”
“你怎么知道的？！”毛德水脱口而出。
“就……听说的呀。”千里含含糊糊的回答。
毛德水一头问号，这件事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千里之前听谁说呢，难道听他吗？可是他也没有说过自己还录音了。
“好了，反正具体就是这样，你既然录了音，干嘛还要和他拼命，给自己留下案底呢？”千里直接跳过这个话题。
“去曝光他吧。”
……
“出新闻了出新闻了。”张和平把手机拿给他们看。
他们本来想的是，只要宁城的人知道这个家伙的真面目就行了，毕竟冯天仁活动范围也就是在宁城。
宁城地方小地方小，坏事传的是最快的，他们下午刚刚发布，晚上就已经热闹起来。
不过大概是因为冯天仁的行径太过于可恶，这件事发酵的越来越厉害，居然要有全网热搜的架势。
“你累不累？要不要我们找一家酒店，你休息一晚。”江行看着副驾驶上直打哈欠的千里。
这事捅出去了，也总得要有人收场。
不用多想，这件事一旦闹大，冯天仁立刻就会知道是谁流传出了这段音频。
冯天仁的人生就算是毁了，他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性，会来找毛德水报仇。
“休息什么，等着吧。”
千里伸了个懒腰。
“但是其实不好说呀，他今晚会来吗，他知道毛德水的住址吗？”张和平想到一个最严重的问题。
“毛德水不是还住在十年前的小区里吗，那家伙要是还有一点心，应该还记得他把人孩子杀了的地点在哪里，你放心了，他肯定会找上门来的。”简帛给车窗开了一条缝。
“你们两个先睡，万一今晚不来，明天我们还要轮换着看守，有的闹。”张和平对着千里和江行说道。
千里和江行没有拒绝，两个人闭上了眼睛，结果还没闭上几个小时，他们便不得不睁开了眼。
“这小子也来的太快了。”张和平摇醒了前面两个人，顺便给毛德水打了个电话。
这也不用，冯天仁去找毛德水了，毛德水自己从楼上下来，站到了他的面前。
“你个老不死的！”冯天仁看到毛德水便红了眼。
千里也听到他骂的话，在心中直摇头，其实人家毛德水，今年也就四十岁出头一点，顶多叫中年人和他所说的老不死的，可沾不上任何一点关系。
冯天仁走上前两步抬起手正要打毛德水，千里开口了，她手里拿着个手机正在拍摄中：“注意啦，注意啦，这不是十年前你也不是十五岁懵懂的少年了，”
“你现在可是要负全部刑事责任，还没有优惠，”
“你要是真的杀了毛德水，就是故意杀人罪，加上你的新闻热度这么高，全国的人都知道你这是在发泄怒气的故意杀人，”
“基本上就是死刑没跑了，”
“听我讲了这么多以后，你确定还要再出手吗？”千里哔哔叭叭的没完。
冯天仁怒气冲冲转过身，这回他不想打毛得水了，他现在只想把千里给揍一顿。
结果他拳头捏得紧紧的一转身，另外三个男人立刻集合往千里面前一站，三个人站成了一排，形成了一堵人墙，默默的看着面前的冯天仁。
冯天仁咽了咽口水。
“你……你们等着！”冯天仁用手指着面前的几个人，最后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毛德水，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这一切发展的都太过□□速，看热闹的人还没来得及聚集起来，门卫刚刚奔跑到这里。
“已经结束了，大家可以散了。”千里指挥秩序。
“我……请你们吃顿饭吧。”毛德水搓搓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站到了他们的面前。
“走吧。”江行倒不是想吃饭，只是人聚集的越来越多，他们最好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
“这次谢谢你们了。”毛德水领着他们随便进了一家路边的大排档，点了几个炒菜，又要了几瓶酒。
“千里不喝酒。”江行换了两瓶饮料过来。
“好、好。”毛德水点点头。
千里坐在最一边，今天中午以后他们就没有吃过饭了，晚上因为比较匆忙也就每个人吃了个汉堡，她现在已经饿了。
所以千里忙着低头吃菜。
“这次真的谢谢你们了。”毛德水嘴上说着谢谢，人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看到这么多人骂冯天仁，他其实也没感觉有多爽快。
他最想的当然是让儿子回来，可惜儿子已经回不来了，他最想做到的事情已经不可能实现，还有的，也不过是缓解一下他内心的酸涩。
可现在就像千里说的一样，他确实要放下了。
十年前的案子在十年前便结束了，而十年后还不知悔改的恶人也终于遭到了报应。
毛德水喝了很多酒，忍不住对这四个陌生人倾吐了这几年来的挣扎，江行他们也没说话，就当个倾听者。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毛德水说完了，便结束了。
他虽然喝的多，还好没有醉的糜烂，江行四个人把他送回了家。
“这是不是算是难得挺好的结局了？”张和平有些感慨。
“算是吧，你现在要走了吗？”千里对着张和平旁边的空气说话。
张和平立刻往旁边跳了两步。
“毛……毛文清在这？”张和平吓了一大跳。
“没，我出来谢谢你们，我还想再留两天，等我爸爸彻底振作起来了，我再走。”毛文清说着自己的计划。
千里没有任何意见，反正都当了十年的游魂，早一天晚一天的也无所谓了。
就是毛文清等到他爸爸死了才一起走，她都觉得没问题。
“送到这里可以了，你回去吧。”
毛文清摇摇头：“再走一段吧。”
千里不说话了，她估摸着毛文清也是想散散心。
简帛低着头，找了附近最近的酒店。
他们能开车的，刚刚都喝了酒，酒店距离这里也不远，自然就选择步行过去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刚刚几个人看了一眼手机，网上还吵的沸腾，然而现实中就已经安静的只能听到虫鸣了。
“你们……是怎么能看得见鬼的呢？”毛文清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