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真正能拿得出手的,一是摄影,二是画画。
摄影不必说,这会儿哪来的相机给她拍。
至于画画,她学的是西方油画,跟这会儿的美术潮流不符合呀。
其实国画她也不是不会,但练得不多,到底不精,在这文人普遍都会画几笔的古代,她那点儿国画功底估计只能算一般。
就逛大街这会儿,她就见着路边儿有个书生摆摊卖画,有写意有工笔,远山近水,花鸟鱼虫,甄珠瞅着,觉得他跟自己水平差不多,顿时来了兴趣,在一旁围观了会儿。
结果,围观一会儿便发现,他一幅画不过卖几十文甚至十几文钱,除去纸笔的成本,估计一幅画能赚十文钱就不错了。
甄珠摇着头,从书生的画摊上走过。
书生的画摊过去,路两旁一下出现好几家文房铺子,甄珠略略扫了扫,目光被其中一家书画铺子吸引住。
这铺子看上去很是轩敞,比其余几家铺子都大些,重要的是招幌门面都打理地异常干净整洁,叫人看了便心生好感。
铺子门头的牌匾上写着“悦心堂”三个字,里面靠墙的书架上摆着满满的书画,还有一面放置着笔墨纸砚等文房用具,甄珠眼尖地瞅到还有朱砂、胭脂、赭石、石青等作画的颜料。
于是脚步顿住,拉着阿朗,扭头就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迎面就见一个男人。
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面皮白净,凤眼修眉,穿一件青灰色茧绸直裰,头戴方巾,浑身无一饰物。他五官十分出色,身条修长,但穿着打扮都十分普通,气质也跟他那衣裳似的,总给人种灰扑扑沉闷的感觉,整个人看着便不如相貌那般耀眼。
甄珠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而他也正望过来,眼睛与甄珠的目光撞上,见是个女子,立刻礼貌地别过眼去,又唤来个伙计招呼甄珠,他自个儿则去了柜台后面,拿了一本书低头看。
伙计笑着到了甄珠跟前,瞄了他们两人一眼,脸上有一丝惊讶闪过,似乎是惊异于他们一个女人一个疤脸小孩儿进书画铺子做什么,但他职业素养不错,只惊讶了一下,便热情地询问起甄珠的需要。
甄珠目光在那人脸上又瞟了一眼,才笑着对伙计道:“小哥自去忙,我自个儿看看就好。”
伙计一听,在心里撇了撇嘴,心道这客人恐怕是没什么钱的。
心里嫌弃,面上却还保持着热情,只道:“那您看,看好了唤我便是,只是这书画贵重,您请小心些翻阅,不然弄坏弄污了,可就不大好了。”
他笑着说着,虽然面上没露异色,但话里却颇有些看不起人的意思。柜台后的男子闻声抬头看过来,眉头微微蹙起。
甄珠的目光恰巧又瞟向他那儿,再次与他的目光撞上。
男子一愣,随即便敛下了眉眼,专心看书。
甄珠忽然弯唇一笑。
随即便在铺子里看了起来。书架上摆放着的,最多的还是经史子集,此外就是些名家的字帖,杂书并不多,甄珠找到几本野史杂记,翻了翻倒也有趣,想着若不贵的话便买了日常消遣用。
在伙计虎视眈眈的目光中把书翻遍了,她又去看画。
一面书架上摆放或垂挂着许多画作,甄珠一幅幅看过去,心里也大致有了底。虽然她国画画地一般,但鉴赏力还是有的,一眼看出这悦心堂里所卖的字画,大都比外面摆摊的书生画地好,有几幅特别出彩的,还被特别仔细地装裱了,又放在檀木匣子里,一眼便让人知道其价格肯定也对得起它的包装。
甄珠挑了几幅水平不等的画问伙计价格,得到的答案果然与所料差不离。
这里最次等的画也就一两百文一幅,水平与外面书生摊上的差不多,往上最高的能卖到几十两银子一幅,但那都是颇有名气的大家所作,整个悦心堂也就寥寥几幅而已,大多中等水准的画也就十两以内。
甄珠估摸着自己若是规规矩矩按国画的技法来画,然后来这里推销的话,就算能卖出去,也只赚几个辛苦钱。除非努力磨炼画技,争取画出点儿名气,到时卖画的价格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但是,由来名声最难得,尤其古代的名声往往与地位与人际相关联,她没权没势又没师长同窗提携帮扶,想光凭画闯出名气,不是没可能,但那需要时间,无法解她如今的燃眉之急。
偏偏如今她最需要的就是钱。
甄珠一边看一路叹息,心想着实在不行就先做个画匠,赚些辛苦钱也行。
正叹息着,已经走到了最边上,挂在外面的画都已经看完了,只最角落里还有几幅卷起的,上面盖着一块画金描红的绸子,只露出一点画轴,与其他不同的是,这些画轴上都系了红色的带子。
她好奇地抽出一卷画轴,正想打开,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
“姑娘,这个不适合您看。”
她抬起头,就见那五官好看有些尴尬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