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刚从官署出去没多久,缺七少?八便发现他们公子不见了。
问了丫鬟和马厩的马夫,得?知他一个下人都没带,独自骑马出了门,登时急了,缺七忧心如焚,少?八转了几圈儿?,一拍脑袋:“我去甄姑娘那儿?看看去!”
说?罢便立刻翻身上马,一阵风似的冲出去了。
到了清化坊的甄家,也是“咣咣”的敲门,见那守门的探头,便急忙地问道?:“见到我家公子没?”
守门的愣愣地点了头,手指着?院里?,“刚刚进去了……”
少?八便松了一口气,又道?:“我去看看。”
说?罢便将马交给了守门的,大跨步地进了门。
守门的“啊”地叫了声,连声唤“萍儿?”,想叫小丫头给他带路,然而四?周打眼一看,哪里?还见萍儿?的影子,铁定不知道?又去哪儿?疯玩了。
少?八便摆摆手道?:“不用?了,我认得?路。”
甄珠这宅子虽然挺大,但拢共就没几个下人,他也没指望着?谁带路,好在他跟着?阿圆来过许多次,也进来过几次,大致知道?阿圆常去的地方。
于是,说?罢就抬脚往院里?走。
同样是先往甄珠住的院子找,没找着?甄珠,却见着?那小丫头萍儿?。
“小姐在后面呢!”玩泥巴玩地正开心的小丫头,一手还拿着?泥巴,另一手指着?后院道?,又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的泥巴,瘪了瘪嘴道?:“我给你带路。”
少?八哭笑不得?,“不用?了,你继续玩儿?,我认得?路。”
于是一个人继续往后走。
走到第三进的园子里?,一眼就瞅到那园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房屋也都紧闭着?门,只?是西边墙角处,一架蔷薇开地正盛,蔷薇前多了架屏风,屏风前头隐隐约约露出一张矮榻的模样。
屏风后面,还隐约传出些声音,似是人在说?话。
他立刻毫不迟疑地抬脚往那儿?走。
只?是,越走脚步越慢,也越迟疑。
走地近了,那屏风后的人声终于清晰一些,哪里?是说?话声,分明是压抑不住的喘息和呻吟,而那薄纱绣成的屏风,也隐隐约约透出一些屏风后的身影,矮榻前头从屏风后面露出的部分,只?见青丝如瀑般披散着?,却不止一人的发,而是两人的纠缠在一起,发旁落了一只?白玉冠,样式和水头,分明就是他家公子今儿?戴的那只?。
少?八猛地转身,小心翼翼又迅速无比地退了出去。
一边后退,一边抑制不住地脸颊爆红起来。
***
日光偏斜着?,从蔷薇花枝间洒落,影影绰绰的,和不时飘落的蔷薇一起,落在绣榻和绣榻上的人身上,然后又被抖落,被搅碎,光影剧烈晃动着?,如翻腾的水波,花瓣也被挤出殷红的汁液,染红绣榻。
天边飞来一只?雀子,懵懂稚嫩,单脚落在花枝上,歪着?脑袋看着?下方,粉嫩的鸟喙发出“呴呴”的,似呼吸又似鸣叫的声响,忽而又扬起脖颈,羽毛炸开,受惊一般,摇地花枝也颤动起来,花瓣漱漱而落,落在绣榻上,再度被挤压,被碾碎,叫这空气愈发香甜浓腻,熏人欲醉。
待落下的日光愈发橙黄,将雪白的皮肉都染地如洒了层金粉般,那晃动的光影才终于渐渐止息,花枝上的雀子眨巴着?小小的黑豆眼,没了趣味似的,两翅一张,飞走了。
花枝下,云雨收了,留下一榻狼藉。
甄珠餍足地懒懒躺着?,少?年紧挨在她身边,他趴伏在榻上,四?肢张开,一只?手搭在她胸前,却再没了力气作乱,呼吸里?都带着?疲惫,就像大热天狂奔过后热地趴在地上吐舌头的小狗,耳朵尾巴都耷拉下来,只?有舌头呼噜呼噜地喘着?粗气。
甄珠扭头瞄到他这样子,禁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少?年人总是充满活力的,刚开荤的更是如此,又不认输,初次不过几分钟便交待了,叫他顿时面红色赧,于是急欲证明,更何况初尝那滋味儿?,一次又怎么够,于是一次又一次,直到再没了力气,才终于偃旗息鼓,成了如今趴在榻上的小狗模样。
最叫人意外的,是这初见次回见都表现地口花花手也油的纨绔少?年,居然还是个雏儿?。
甄珠这边漫不经心地想着?,那笑声却引起阿圆的注意。
他还粗喘着?气儿?,侧了半边脸看她,问道?:“你笑什么?”
许是因为太累,那声音也不复往日少?年的清朗,软软糯糯的,倒是像只?小奶狗。
这声音,配着?那汗津津红扑扑蜜桃一样的脸,实在是比平日狂妄自大的模样可爱多了。
甄珠凑近了,飞快在他唇角又啄了一口。
“笑你可爱呀!”
于是,那红扑扑的蜜桃脸顿时从初熟变得?熟透,红艳欲滴地仿佛滴出水来。
甄珠嘴角的笑便更大了,一边笑,一边整理着?衣裳,遮掩好了,才低头瞄一眼还趴着?的他,目光扫过他细瘦白皙,一看便没晒过太阳的手臂。
忽然挑眉问道?:“你平时,是不是都不动的?”其实这话似乎根本不用?问。
初见时,他可是爬个山都要?坐着?轿子让人抬上去呢,这些天虽然次次是骑马来,但从官署不管是到柳树胡同,还是到如今这新宅,骑马都不到两刻钟,算不得?什么运动。
而她这话一出口,那方才还软糯香甜的小桃子,立时就把猫眼一瞪。
“你、你什么意思!”即便没力气了,阿圆少?爷依旧努力抬起下巴,话里?犹带着?凶狠,只?是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却叫这凶狠成了小奶狗的哮叫,没有半分威慑力。
甄珠捏了捏他手臂,嗯,肉软软的。
于是手托腮,含笑看他:“年轻人,尤其是男人,还是要?多动些的,不然遇到危险跑都跑不快,你说?是吧?”
阿圆的眼睛瞪地更圆了,半晌才哼唧着?道?:“……你等着?!”
赶在日头完全转到西边前,阿圆终于离开了。
送走阿圆,甄珠回头一看狼藉一片的绣榻,哀叹一声开始收拾。
而这边,阿圆一到门口,就见到站在门口,却把脑袋低地像要?扎进地上似的少?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