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悯生放下茶杯,缓缓地抬起头,正对上李念那一双充满了希冀的目光。
“殿下可是有什么想法?”
赵悯生瞧着眼前李念那一副真诚的模样,又想起今天下朝后,在赵宁身上瞧见的那个绣了字的香囊,心中便暗自有了打算。
“将军只管照常上折子,近些日安稳留在京城便好。”
李念瞧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赵悯生,只见他正若有所思的搓磨着自己左手的虎口,虽然他全然不知道赵悯生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此时除了按人所说的做,李念也实在别无他法。
“好。”
李念答应的干脆,而且一旦答应,他便会完全照着赵悯生的安排来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早在儿时李青便言传身教,交会他的道理。
冬日里,太阳落山总是格外的早,赵悯生与人寒暄了一阵,再出门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赵悯生从李府出来以后,便径直回了涛蕴院,没再在别处闲逛逗留。
若不是如此,兴许他再耽搁些功夫,便能在李府周围瞧见谢渊的软轿了。
下朝的时候,太后曾因听闻俩人昨日之事,派人来请谢渊过去,那时候,他非但没有直接跟人走,还唤过了自己的手下出宫备里,为的就是要在晚间单独拜访太尉李青。
这一位李将军,可谓是谢渊心里十分敬畏崇拜之人,李青十七岁带着李家军征战沙场,所到之处,皆是无人敢往的艰险之地。
大楚国除开东面是连绵的高山以外,南有南诏,西面与西陵隔河而望,北面又有匈奴不断骚扰,战事不断。
那几年皇帝刚刚登基不久,战事连绵,朝中内外,哀声一片,虽仍不乏有爱国之将,愿意请缨,但也总是败多胜少。
直到李青在朝堂上主动请缨,多年来带着李家军南征北战,先是平定了西境,使得西域不得不将自己的长公主派到大楚来和亲,并以此保证,百年之中,不再交战。
后又出兵北境,使得匈奴的军队屡战屡败,最后不得不偃旗息鼓。
大楚国现在边疆的安宁可以说是当时,李青带领着李家军一寸寸守下来的,即便是后来,其长子李亦被奸人所害,死在了尽忠的君主手中,李家的忠心依旧日月可鉴。
对于李青这等忠良之辈,股肱之臣,谢渊一向都是十分敬重的,况且此次得以重活一世,李家将会是赵悯生身边的一大助力,他这个皇帝身边的宦臣,既然恬不知耻的做了人家外孙的老师,总该登门拜访,有所表示。
为此,谢渊从人府前落了轿,特地拂开了身边伺候小太监,亲自走上前去叩门。
外面还积着不薄的一层白雪,到了晚间,北风四起,已然有些冻人了,谢渊才刚从太后那里回来,一身官服来不及换,外面也只裹了个不算厚实的大氅,站在门外冷的双唇发白,手指都有些冻僵了。
可这李府的大门,还是迟迟无人来开。
“督公,这……”
一直在人身后候着的小太监,瞧见这场面,心中难免窝火,却又不敢当着谢渊的面,表现出来,只好走上前去,想要将人劝回去,却不想谢渊的心思坚决,他才刚张开口,就被人赶了回来。
“无妨,你且去下边候着。”
“是,奴明白。”
那小太监刚下了台阶,站回了自个儿的位子上,谢渊那边便有动静了。
虽说李府的大门还是没能打开,但自那扇朱红大门后,却隐隐的传过来话了。
“谢督公请回吧,我们将军说了,像您这种玩弄权术,心机深重之人,他不见。”
里面人的话一传出来,那几个站在台阶底下的小太监,便都攥紧了拳头,眼神紧盯着李府的那一道大门,就好像要试图用眼神,将那大门瞪出来个窟窿一样。
若是以往,朝中那些个不知轻重的言官胆敢对谢渊说出这种话,怕是隔天就会尸骨异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今日到了李青这里,谢渊却显得格外的好脾气,即便是里面这人如此的出言不逊,他也没有与之计较,反倒是十分的客气有礼。
“既是这样,那谢某也不好再多叨扰大将军,只将拜帖和薄礼放于门外,劳驾告知将军一声。”
谢渊说罢,便真的只把拜帖与礼物放在了门外,转身上了软轿,打道回府,一路未做停留。
“督公就那样把东西放在门外,李太尉真的能瞧见吗?”
回府的路上,一直侍奉在谢渊身边的小太监跟在轿边上,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他家谢督公今个儿刚一下朝,就赶紧让他去置办东西,那东西还挺贵的呢,就那么扔在人家门口,万一李青他没瞅着,岂不是白费了谢渊的一片心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