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卿下意识地一缩,“小孩,你干嘛?”
“网上说,按/摩能缓解风/湿/痛。”时遇手追上去,把裤脚掀到膝盖以上,边按边道:“老奶奶给老爷爷按/摩时,我在旁边学了学。技术可能不太好,你忍忍。”
贺行卿僵在病床,喉结滚了滚,一句话没说。目光定在时遇指尖,随之游离,略错愕的神情慢慢软化。
过了好半晌,贺行卿突然笑了,舔/了/舔嘴唇,开始找话题:“我刚刚有给你打电话,还发了消息。”
时遇动作不停,点头道:“我知道。”
贺行卿似乎有点委屈:“你不接?”
“烦,不想接。”时遇垂着眸,声音冷冷的。
过了几秒,她长睫颤了颤,迟疑地问:“找医生看过没?”
“放心,已经看过好几次。”贺行卿笑道,“好歹是个职业摩托车赛手,不敢不要腿。”
顿了顿,又道:“李伟找了很多医生,天天叮嘱我仔细腿,生怕哪天我残了,他就得退休。”
闻言,时遇松了口气。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担心。他这么忙,身边的人没一个靠谱的,全都在拖他后腿,会不会从没在意过。即便疼起来,也只能硬撑。
时遇想了想,又问:“是不是大一那次意外没修养好?”
“嗯,医生说有这个原因。”贺行卿点头道,没隐瞒,全盘托出,“那次伤得挺重,刚好没多久,我就开始忙各种事。当时年轻,没太在意,后来也没什么问题。是几个月前,才慢慢地发疼。”
明白他那句“我腿疼,所以今晚会下雨”后,时遇立马猜到,他可能患了风/湿。
只是有些难以置信,他才十九岁,还这么年轻,怎么会得这么个病?怎么会呢?
但仔细想想,他腿受过伤,那会正是艰难,没人照顾他,肯定没修养好,这些年又过度劳累,会得这病并不奇怪。
越想,时遇越觉得委屈,眼眶开始泛红,声音闷闷的:“卿哥,你好像个小老头啊。”
贺行卿没反应过来:“嗯?”
“十九岁的年龄,九十岁的身体。”时遇按完这条腿,将裤脚拉下来,又换另一条,边按边嘀咕:“又是胃穿孔,又是老寒腿,九十岁的老爷爷都没你身体毛病多。”
贺行卿笑了,状似无意地试探:“永远十八岁的小孩愿意陪我这小老头过真正的九十大寿吗?”
时遇瞥了他眼,没迟疑地道:“如果你能活到九十岁,也不是不可以。”
贺行卿心脏猛地跳了下,眨也不眨地盯着时遇,表情说不出的复杂,总归不那么淡定。
时遇表情很认真,指尖生疏地寻找穴位,力道不轻不重,心道,有空得去系统地学学。
顿了顿,在心底补充:还有饮食。他俩这破胃,再不好好地保护,不出半年,就得齐齐进医院。
她继续道:“等你九十大寿那天,时姐亲自下厨,给你做碗长寿面……”
话说到一半,时遇下意识地抬眸,声音戛然而止。
贺行卿直勾勾地盯着她,目光深邃得可怕,像是下一秒,她就会溺死在里面,心甘情愿的。
对视了好一会,又似乎很短暂,几个呼吸的时间。
贺行卿突然眨了下眼,桃花眼慢慢弯起,笑意暧昧得亲昵,里面闪着明亮的光芒,很耀眼。
时遇眨眨眼,忽地回过神,忙垂下头,继续给他按/摩。
贺行卿弯下腰,缓慢地靠近她,语中含笑:“这算不算承诺?”
他靠得很近,气息全落在她侧脸,轻轻的,有规律的,时遇感觉有些痒,却没说,也没抬头。
她安静了几秒,点头,轻轻地“啊”了声:“当然,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可以当作承诺。”
贺行卿怔了半秒,感觉自己被狠撩了把,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像个不经事的毛头小子。
前一秒,他原本觉得,自己的心情不会更激动。
但下一秒,他家小孩身体力行:不,更激动的在后面。
小孩怎么能这么撩?
贺行卿觉得自己有点受不了,突然很想当一次畜生。
他盯着时遇,视线从轻颤的长睫,滑过白细的侧脸,再到小巧的鼻子,最后落在红润的嘴唇,很小却很饱满,看起来很软,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电光火石间,他的记忆回到几个月前,无论是在客厅沙发上的吻,还是在街边人群中的吻,都足以令他心悸。
贺行卿的思维暂时下线,近乎下意识地靠近时遇。
越来越近,就在即将得偿所愿时,腿上传来一阵疼。
贺行卿脸色顿变,身体往后退了点,轻轻“嘶”了声:“小孩,你想谋杀亲夫?”
时遇侧头,瞪了他眼,语气有点凶:“老实点。”
贺行卿眨眨眼,举起双手:“我投降。”
时遇轻哼了声,继续给他按/摩。脸上没什么表情,耳垂却红红的。
她感觉自己要疯了!
在他靠过来时,她竟然想到了那张光碟?!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