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焕把勺子放在碗里,抬手,轻轻按在了枫黎被细布包扎好的肩膀处。
“啊呀疼疼疼疼疼……”枫黎喊了一溜疼字,可怜巴巴的对陈焕说:“司公,其实你不用按我?也疼的。”
她疼的龇牙咧嘴,眼泪都有点被挤出来了。
到底是不小的刀伤,怎么可能?不疼,她昨天晚上躺床上都疼的睡不着觉,却也没法打滚没法动?,甚至上半身她稍微使使力气就能?感觉到钻心的疼。如?今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她还是感觉伤口?上火烧火燎的难受。
“疼就老老实实的呆着,你不疼了咱家?才懒得?管你。”陈焕说得?有些傲娇,就好像昨天急的都快语无伦次的人不是他似的。
“其实……这种伺候人的事真不必司公亲自来,还是让小顺子来伺候吧。”
枫黎说这句话的时候,陈焕的脸色逐渐的变差,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枫黎抓紧补充了两句,“昨个儿祭天路上出这么个事情,未来这些时日的阅兵、祭祀、斋戒、看戏等事,肯定?得?紧着抓,就连咱们?这边也得?不少的事,司公笔头上的事也少不了,不如?去?找小良子安排吧。”
陈焕的表情缓和?了一点,但神色仍是不快。
不过确实,刺杀这事之后,宫里头肯定?会有不少事,虽然皇上体?恤,让受伤的“陈焕”好好休养,可这不代表慎刑司该办的事“陈焕”可以放手不管,不安排下去?。
小良子和?小顺子被叫到了枫黎跟前,枫黎假模假样地交代他们?,“小良子,我?把该注意的事情都叮嘱过枫黎了,一会她替我?转述,慎刑司里的事,这些日子就得?你代咱家?去?办了。枫黎,那些笔头上要?处理的,你就从慎刑司帮咱家?带回这里来吧。”
最后她又?让小顺子在她身边伺候。
得?了吩咐,小良子和?陈焕一道去?慎刑司了,小顺子则留在了屋里伺候。
能?伺候在陈司公身边,小顺子很是高兴。
昨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司公跃到皇上面前替皇上挡刀,那刺客的刀上鲜红一片,把小顺子吓得?简直失了七魂六魄。
也亏得?司公最终无碍,司公要?是出了些什么事……
小顺子不敢想。
他将浸了温水的布巾拧得?半干,而后拿着布巾给枫黎仔细擦了擦脸。
枫黎被强制的躺在床上不能?动?,也不能?暴露本性拉着小顺子唠家?常,简直是百无聊赖。
由于她身上一使劲儿就会一阵剧痛,所以就一动?不动?地躺着,只有一双眼珠转来转去?,随着小顺子那在屋里的动?作?移动?,一会儿见他接了冷水泡了泡布巾拧干了给她搭在头上,一会儿见他小步快走出去?端回了一碗热乎乎的药膳来。
喝完了那碗苦到她很想吐出来的药膳,枫黎胃里不好受,有些反胃,她稍稍喝了一小口?小顺子喂给她的温水,忽的一怔。
似是想到了什么,枫黎感觉自己本来应该不怎么发烫的脸颊忽然热了起来,她闭着嘴闷了一会,小顺子之后再喂给她的水也没喝,感受到小顺子疑惑的表情,她犹犹豫豫地开了口?,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色,“出恭。”
小顺子一怔,然后忽而反应过来,将盛着温水的小碗搁到了一边,“小的扶司公去?恭房?”
枫黎点了点头,小顺子就凑到了她跟前,小心地撑着她肩膀没受伤的右侧手臂,扶着她坐了起来。
身上的伤口?又?长又?深,又?是新伤,枫黎每动?一下,牵动?一下身上的皮肉,伤口?就钻心的疼。
小顺子给她拿来了斗篷披在身上,慢慢扶着她往恭房走。
“你在外?头候着吧。”
枫黎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出恭都得?别人扶着来,只是身上的伤确实是疼,让她整个人觉得?虚的很,也不敢怎么使劲,被小顺子扶到了恭房里头,她可没有让别人观看自己出恭的癖好,赶紧把小顺子赶了出去?。
她可还真是脑子一热就去?挡剑了,没想过会给自己的生活添这么多麻烦。
当?她解了衣裳,又?做完一个缓慢的蹲起运动?之后,胸口?的疼痛让她抽了口?气。
好像是刚刚挤压到了伤口?,有些湿乎乎的。
低头,就见着自己胸前的细布上渗出了些红色。
伤口?又?挣开了,陈司公这副身体?……照这么下去?,等他们?能?互换回去?时,还不得?被她给折腾的千疮百孔了?
枫黎的脸色难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