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猜到他身上带伤,想着左右不过鞭伤仗伤打的重了点,却没想到猝不及防的满身指痕咬伤刺破划伤映入眼帘,不由得大吃一惊:“花折…这怎么回事?”
花折心酸,笑的苦涩:“…”
凌霄这么一看,就知道肯定和田长峰没关系:“是毓王许康乾?!”
花折失血过多,嘴唇发白声音不稳:“他威胁我,我不同意,把他惹恼了,把药给我留下吧,我自己能上药。”
凌霄气的咬碎银牙,心怦怦乱跳:“这还是人吗?他是畜生吧?!”
杀人不过头点地,花折冠玉之姿,这么侮辱毁损算是什么东西?
花折心中难忍的酸楚,他眼前突然浮现出许康轶那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来,现在的自己遍体鳞伤,如果疤痕不能及时除去,可能以后穿衣服领口低点,都会惹人侧目,不过事已至此,再有多余的心思也无用,总归还有三寸气在,养几天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花折看似性格水般缓和,实则胸有猛虎,内心强大,除了真正在乎的,其他难以真正的伤害到他,转瞬冷笑:“我也是天赋异禀惹人疼爱,三个王爷倒有两个惦记着要杀了我。”
凌霄不再说话,轻手轻脚的开始清洗他前胸后背的伤口,见外伤虽然重,不过倒也全不深,安慰道:“除了后背的锏伤重了些,不少地方还是伤口挺浅的,以后擦点祛疤的药膏,可能也留不下太多疤。”
凌霄刚想把手伸向花折的腰带,花折迷迷糊糊的一把拉住他:“小将军,我自己来,给我留点颜面吧,求你了。”
凌霄抬头看了他两眼,失血全身白的跟刷了釉的陶瓷也似,脖子、额头甚至腰上的青筋疼的全跳了起来,浑身都有点发抖。
他叹了一口气:“你现在就是个伤患,咱们两个全是男人,你有的零件我全都有,还怕我出去乱说不成?这两天我主要就是照顾你,过几天带你出京。”
“…”花折想了想,觉得还是昏过去更有面子,直接晕了。
花折外伤太多有些低烧,清醒一阵糊涂一阵,凌霄担心有人追踪,趁他不在对花折下死手,四天来基本不离左右,正好治伤喂饭的照顾他。凌霄向来细致体贴,在药里给他加了祛疤的成分,花折全身被纱布包裹的像个粽子似的,换一回药就是一身汗。
人身体素质各不相同,花折不练武功身娇肉贵,但身体素质极佳,几天下来除了后背的重伤之外,其他地方纷纷结痂,到第四天晚上可以起身在小院里葡萄树下慢慢溜达,每天清粥小菜,按时喝药换药,比凌安之那个不听话的病号容易照顾多了。
凌霄见花折恢复的不错,应该耐得住长途跋涉了,他本来就是进京找花折的,这几天正好见缝插针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他也军务繁忙,想着回到安西军找凌安之研究修建烽火台和整治中原守军的事。
心下这么想着,抬头看着花折正在随手给葡萄树掐去多余的枝条,就在葡萄架下对花折说:“花折,泽王和毓王对你全是要打要杀,京城你是不能呆了,我打算明天启程先去太原,经过太原再回安西军中,你是想去余情那里,还是随我去安西?”
凌霄说的也是许康轶这几天私下传递给他的意思,救出花折后,带他离京,京城对花折来说太危险了。
花折笑得淡雅如兰:“我也在想这个事,我恢复的差不多了,小将军,请您连夜送我去见翼王殿下。”
凌霄以为自己听错了,陡然将浓眉俊眼挑起,无语道:“你病糊涂了不成?翼王一直住在泽亲王府。”
——人家正四处找他,凌霄在中间横插一杠子差点招人恨死,这还要送上门去?
花折也知道最好的方式是先去太原兰州躲一躲,等泽亲王回北疆了再偷偷回去向许康轶装装可怜认认错就行了,可是,许康轶的身体…,脉象已经逐渐减弱,他担心等不了太久,一天都不敢耽搁。
他一定要先见到许康轶,确认哪一味药可能是有用的。之后再去兰州试药所,在俘虏们身上试试药效。这次他私下找凌霄,就是向凌霄多要这些罪大恶极按照军律应当处死刑的俘虏。凌霄极有分寸,多余的话一句也不问,能做的事直接就已经做了。
花折冲着凌霄点点头:“送我回翼王身边,我还有一个事想要拜托你,泽亲王那里…将军能不能帮我说几句好话?”别一见面就像个屠夫似的。
“…”凌霄一脑门子黑线,觉得自己可能早晚会信用危机,总这么谎话连篇,以后还谁敢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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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未央,许康轶已经就寝,他躺在床上脑海中盘旋着这些天的事,想着下一步棋应该怎样走,不知不觉手按着太阳穴,有点头晕脑胀。
这几天他和皇兄谁都没提花折的事,互相略有些尴尬。
有些口渴,他起身坐到了床沿上,床板发出细碎吱呀的声音,小斑点狗已经从书房成功混迹到了卧室,在外间听到许康轶起床的动静,仗着体型小摇头摆尾的钻过没关严的门缝就偷偷溜进了来,也不怕被踩到,晃来晃去在他脚边上蹿下跳地撒欢。
许康轶也不理它,随便摸索着倒了一口凉透了的茶水喝,此时听到了敲门声。
许康轶不知道这么晚了,还有谁能来,淡淡地说了一句:“直接进来吧。”
凌霄隐在暗处,没有出来,推门直接穿堂过室进到内室的是几天瘦了一大圈的花折。
金斑点反应比人快多了,听出了花折的脚步声,呜呜咽咽的摇着尾巴出去迎接。
许康轶一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就听出是花折回来了,能绕过层层侍卫阻隔直到他的卧室,不用说是元捷当了内应,之后凌霄亲自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