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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加大筹码(1 / 2)


景阳帝知道许康轶是得胜回朝,这一路也走了挺久,看小儿子显得极其疲累没有精神,猜到可能和遇刺有关,不过他心下想着别的事:“康轶,你是说西北侯凌安之已经提前向你请辞,说不要任何封赏?”

许康轶对此问题已经打好了腹稿,这是回来路上凌安之特意和他提起的,凌家在朝中最大的顶梁柱大学士凌川已经没了,不会有人在朝中会为他保驾护航,只能凌安之自己处处小心:

“西北侯是习武之人,说话直白一些,直言这次救援来迟,导致金军兵临城下,陛下受到干扰,他兄长凌川文官出城死在了阵前,即对不起君主,也对不起父兄,请罪还来不及,有封赏也会固辞。”

景阳帝有些反应过来,数年来只见雪片似的捷报,可对这位年轻的封疆大吏竟然一次也没有见过,不知道究竟是机缘巧合,还是西北侯有意回避:“听说那人性恶好杀,康轶,你和他打了多次交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许康轶凤眼一闪,字斟句酌:“父皇,西北侯高大凶残,为人古怪,不喜欢说话和结交,我和他交流的时候也不多;他可能是个武将,心思有些纯粹,打仗的时候只想着打仗,平时倒是恪尽职守,倒是对祖宗家训挺重视的,闲暇了便要祭拜。”

景阳帝听了这个答复,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他话音一转,话题转到了许康轶的身上来:“康轶,你最近视力如何?如果现在的大夫还是治疗不力,父皇来日为你遍寻天下名医,哪管只是固定在现在这个样子不再恶化也是好的。”

许康轶听出景阳帝言外有意,果然,景阳帝继续说道:“你年纪轻一些,小时候单纯倔强,可这些年大有长进,眼睛治好了也可以多帮帮父皇。”

果然是君心难测,类似的话去年也和泽亲王说过,不过这句话在许康轶耳中只是一句夸奖,因为前提条件无法成立——他眼睛能坚持到今天已经不错了,满朝文武心知肚明。

许康轶抬头温暖的笑了笑:“父皇,儿臣眼睛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习惯了,父皇不要为儿臣的小毛病再操劳了,我就是想当个闲散王爷,这次在锦州我寻了一堆好吃的好玩的,等内务府检查完了,再给父皇送来。”

景阳帝刚才便看到许康轶过于疲累,而今看他脸色不对,忍不住问道:“康轶,你在锦州被刺伤了?谁做的知道吗?”

许康轶当即笑容凝固,吞吞吐吐不再说话,满面畏惧恐怖之意,像是被吓破了胆似的。

景阳帝再问,许康轶摘下水晶镜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双膝跪下启奏道:“儿臣不敢讲。”

能把亲王吓成这样,景阳帝心下奇怪,兵临城下,许康轶独自出班启奏率众杀敌九死一生也未见到害怕,“康轶,到底谁刺伤了你?”

许康轶搂住了父皇的大腿,体如筛糠的哭诉:“父皇,儿臣在锦州还以为再也回不来了,儿臣就是想当一个给父皇排忧解闷的闲散王爷,可是偏偏有人容不下我,这些年三番五次的要害我,离开了父皇身边估计也保全不了多久,以后就留在父皇身边,哪里也不去了。”

景阳帝不可思议的看着许康轶,这是小儿子第一次直截了当的告状。

他心下大惊,他再是九五之尊,也是儿女们的父亲,天下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到一百岁的呢,许康轶根本无缘大位,可竟然还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万一自己百年之后,毓王登基,自己这两个儿子还能保全吗?

——答案显而易见。

待许康轶回到王府,已经三更过半了,他对自己的演技发挥表示满意,心情不错,花折一看他的样子,大致猜到他可能又打了毓王的黑拳,对他一番拾掇让他睡下。

花折思虑了一下,忍不住坐在床边提醒他:“康轶,我小时候在夏吾打围打过草原狼,草原狼性情狡诈而且惜命,能有一条生路的时候,绝对不会鱼死网破。”

“论对猎人最危险的时刻,应该是狼被包围圈困住的时候,开始发现被困的时候可能步步后退,而后龇牙恐吓,之后便是积蓄力量,能爆发出极大的力量伤人,所以猎人最危险的时候就是这个时候。”

许康轶挑了挑眼角,伸手拍了拍花折的手臂,许康乾在朝中经营多年,树大根深,如果能给他多一年时间,到时候泽亲王会入朝,他有自信剪除许康乾在户部和兵部的羽翼,直接让许康乾成为一个光杆司令,届时任他要打要杀,均已无还手之力。

可如今,泽亲王远在北疆无法借力,他时间不多了。他如果倒下,论政治手腕两个许康瀚也接不住二阴毒的阴招,到时候皇兄、母妃和他们身边这些人全危险。

——被围困的草原狼的确危险异常,可他才是那个狗急跳墙的草原狼。

许康轶昏昏沉沉略感恶心的醒了,以为是早晨,却不想已经是日挂当空的巳时过半,花折一只手摸在他额头上,应该是在看他退烧了没,看他醒了帮他带上水晶镜,和颜悦色的问他:“康轶,你发烧了,有没有觉得哪里疼?”

许康轶昨晚过了四更天便开始昏迷着发起了高烧,手捂着胸腹辗转呻/吟,花折基本折腾了他一夜,给他退烧熬药,他醒来后对这些全不记得了。

对着花折春风中暗藏着忧心忡忡的眸子,许康轶苦着一张脸,觉得全身发烫,身上的锦被、虚弱的呼吸全是一种负担:“哪里都疼。”

应该是这次在锦州受伤加速了许康轶的病程,这次复发来势汹汹,高烧了快三天才退,伴随着周身火烧似的疼痛才算是慢慢的减缓了下来,不过疼痛还是时不时隔个几天便来侵扰他一下,疼的他冷汗直流、寝食难安。

花折几次下了第三个拖延的方子试探了一下,可惜这个方子的药性更为虎狼,许康轶体质已弱,药喝下去便是翻江倒海的呕吐,根本无法耐受,只能暂时换回了第一个药方加了两味药进去,谢天谢地,总算是又有了些效果。

这一病便是小十天,第七八日的时候才勉强起床能自己在屋里晃悠着走几圈,为了减少他肠胃的负担,他一日五餐已经被花折加成了七餐,每一餐均不多吃,这一日上午巳时刚过,第三餐小半碗十粮杂蔬粥也吃完了。

他看自己精神头还可以,坐在了书房中正在看北疆皇兄泽亲王的书信,元捷来禀报:“殿下,裴星元裴将军秘密入府来拜访。”

裴星元这一年来和许康轶往来多次,不仅志同道合,而且是暗地里的利益共同体,裴星元连获擢拔,看似是景阳帝所为,其实许康轶才是四两拨千斤的幕后推手,“府中小路请到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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