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折虽然不懂武功,但是和许康轶平时也聊一些,许康轶对裴星元武艺的评价是:久在山东带兵,和正规军对垒的机会不多,已经不错了。
也就是不太出彩的意思,这回看起来,这哪里是不错,简直是精湛,估计在许康轶之上。
裴星元有些惭愧,当即抱拳道:“让二位见笑了,在下以前确实有藏拙的意思,否则担心武官当的太好,改行做文官有困难,说到底还是私心杂念太重。”
许康轶这些天也休息不好,不经意的按了几次水晶镜,花折见状,缓缓伸手轻按许康轶的太阳穴,坏笑着想坑凌安之一下:“殿下,您看是不是军中要有两个大帅了?”
裴星元以前就见过花折和凌安之两个人唇枪舌剑,不过这个事情可开不得玩笑:“花公子,在下当大帅对战百万之师确实有困难,不过当个大帅帐前的将军,带个几万士兵还是没问题的。”
裴星元文武双全,性格谨慎,山东驻军仅剩下一万四千人,已经编制残缺不全,许康轶也有给他增兵的想法:“我回头和凌帅商量一下,为裴将军配齐骑兵和步兵,裴将军从此要开始行军打仗,希望你莫辞辛苦。”
花折也在心下想事,沉吟了一下,觉得此刻但说无妨:“殿下,此次全军苦战,阵亡有两万人,这几日便要开始发放奖赏和抚恤的银两,可能要准备一百万两。”
裴星元有些吃惊,不自觉的用手摸了摸下巴,眉峰和眼睛的距离都瞪近了:“打了胜仗赏银这么高?可是这日后硬仗无数,可会长久?”
江浙的税收每年也就是二百多万两,一听能这么大手笔花钱的大爷,估计此人不知道孔方兄难赚,十有七八是凌安之的主意。
许康轶倒不以为意:“当时打下了长安开了府库,得了不少银子,把银子拿出来直接赏下去便是了,还是能攒下一半;否则三军将士打仗极苦,家乡父母亲人全指着当兵的拿命换的这些钱,如果将士因为钱财万一骚扰了百姓失了民心、或者是抢了府库便得不偿失了。”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打仗就是打钱,他和凌安之估算的每年军费是一千多万两,没钱如何打仗?
算来算去来钱道就那么几条,打下来地盘的税收;征收的府库;丝路的纳税会越来越少;许康轶最近又干起了走私的老本行,将早些年北疆走私至安西的线路低调的重新启用;可惜全算起来,还是不够,如果不能短时间内把仗打完,那余家和花折的家底,就要全端上来了。
裴星元在脑海中转了几圈,果然是这个道理:“确实以小博大,打天下的时候人心最主要,凌帅倒是会算账。”
——抢了大楚的府库赏给自己的士兵,得了大楚的民心,弄了半天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许康轶看着刚刚归顺的裴星元,想到凌安之将他俩的情敌关系略过不谈,这两天对裴星元赞美有加,用手指推了推水晶镜,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凌帅确实是爱才如命,杀人如麻。”
裴星元苦笑,张口又给再加了一条:“挥金如土。”
花折本来想趁机嚼他的舌根,不过看裴星元在场,涉及到余情不好意思直说,心里开始腹诽:
——多年前在北疆,凌安之还曾经为了十万两赎金冒险救过许康轶。现在可好,眼睛大的很,都是余情给惯的,经常性的一掷千金,出手便是百万两。
花钱是把好手,自己的收入却就是每个月的元帅俸禄二百多两,真真的…慷他人之慨的高手行家。
花折倒是没算一下自己每年乱花了多少银子,偷着在国难中发点偏财,他怕许康轶收拾他,投机倒把的时候有了点底线,而且心中老是琢磨惦记着长安府库里那些古董,所过之处,那些无法估量价值的秦砖汉瓦、瓷器字画已经被他倒腾的差不多了。
正在谈着话,却看到陈恒月进来施礼,眉头皱着:“王爷,末将刚才去找你,元捷说你来了裴将军处。”
许康轶看他是有话要说,和裴星元也谈的差不多了,直接告辞出屋让裴星元继续修养伤势,沿着洛阳府衙院内的牡丹花园闲庭信步的出去了。
许康轶前脚离开,裴星元忍着全身均在疼痛的伤口,扶着桌子想要用点力站起来。
他的偏将贺彦洲和严宇两个人端着药碗进来了,这两个人满脸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神情,看到自己家将军这个样子,先是扶了他一把,让他换到了软榻上,倚着更舒服一些。
贺彦洲身上也有轻伤,缠着绷带,皱着眼眉搓着手在屋里转了好几圈,还是忍不住问道:“将军,昨天我们在窄路黄巷坂和凌帅会合的时候,您看到凌安之对余情什么样了吧?”
裴星元心想倒有些希望没看见,凌安之当时一把搂住余情,伸手将全身检查个遍看有否受伤。
他吹了吹汤药上的热气,点了点头。
贺彦洲有点气恼:“就算是他们两个之前认识有些交情,可余姑娘是您未过门的妻子,他也应该顾及你的颜面,这么亲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