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在安禧宫还未起驾呢。”
“季相也不在。”
“我今日入宫,怎么觉得宫里有好些生面孔。”
“你多心了吧,宫里这么多人,又不可能尽识。”
“不,我眼皮跳了一夜,总觉不妙。”
“陛下生辰,又是大婚,你可别瞎说。”
……
忽然,伴着一声尖锐的响声,殿外有道白光冲向渐暗的夜空,众臣纷纷捂着耳朵往外看去,却见许多接亲队伍中的“礼官”、“侍卫”、“宫人”,身上还穿着花花绿绿的礼服,纷纷朝殿内奔来。
承天宫的侍卫上前阻拦,对他们斥道:“放肆,这里也是你们能来的吗?”
结果那些人眼露凶光,手起刀落,承天宫外为数不多的侍卫很快被杀殆尽。
殿内的朝臣此时已经乱做一团,纷纷逃窜,有的人往御案下面藏,有的人往柱子后面躲,还有的腿快的,已经往大殿后门跑去。可大殿已经被围,后门也是歹人,谁也逃不出去。而有几个试图与之对抗的人,也因手中无兵,敌众我寡,丢了性命。
还好这帮歹人进了大殿后,只是将他们当做羊一般圈起来,并未真的对他们如何。他们便也如羊一般,畏畏缩缩地挤挨到一处,大气不敢出。
却见季甫一脸从容地信步而入,众人已然明白当下是怎么一回事。
有不怕死的指着季甫大骂:“季甫老贼,你竟敢带兵上殿,祸乱朝堂,罪当诛九族!”
季甫一摆手,这人便被一刀毙命,永远闭了嘴。给其他朝臣吓得直打哆嗦,无人敢再多话。
有人来向季甫禀报:“宫门九座,已悉数占了。”
大臣们心中嘀咕:宫门占了,宫里的人,也就是他们自己,就如瓮中之鳖,还不任季甫宰杀。他们个个心中哀怨惧怕得很。
却见季甫仰头看了看那在上的龙椅,一步一步地朝其走去。
行至椅前,季甫摘了冠,放于一旁,毕竟这国相的冠与龙椅并不相称。
他转身坐到了龙椅上,仔细感受一番,并不比其他椅子更舒适,但因位高,坐于其上视物,万般皆低,唯我独尊之感便油然而生。他此生,第一次以这种视角看向这每日都会踏足的朝堂,看向那些平日他并肩,如今却需仰视他的臣僚……原来是这样舒畅美妙的感觉。
怪不得,人人都想称帝为皇。
踏踏实实地坐到龙椅上,季甫这才开口安抚众人,“众卿不必惊恐,这个位置换成老夫坐,众卿依旧是众卿,朝廷仍需尔等效命,你们头上的乌纱还是你们的。”
又有人来报:“前朝各处宫殿及边门路口,已经拿下。”
朝臣们心中又是一惊,那岂非只剩后宫了。
如今宫内处处被季甫控制,长公主又领兵在外,想必皇帝的性命已是季甫囊中之物,任季甫拿取了,再见季甫胸有成竹的模样,有些人十分沮丧,甚至已经开始抹起了眼泪。
有几个平日就与季甫亲近的大臣,非常有眼色,直接就向季甫跪拜道:“臣等愿效忠陛下。”
季甫十分欣慰,“甚好。”
有敢怒不敢言的,很大声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引来一旁看守之人持刀威胁。
季甫倒不以为忤,这帮人他与之共事多年,若真的有气节,也不至于个个脑满肠肥,只要小皇帝一死,尘埃落定,自然都会慢慢伏首。
他对人命道:“后宫别处不需管,先将安禧宫拿下。”随后将那几位已经臣服于他的大臣从圈里放了出来,还赐了座。
这几人哆哆嗖嗖地又不敢坐,又不敢不坐。
季甫一派和善地对他们道:“诸位不必如此,尽管就坐。诸位肯与老夫忠心,老夫自当与诸位荣华高位。”
这话当然是给那些观望之人说的。
果不其然,有些不图名节只求宦达之人也动了心,纷纷表示臣服。
可这会儿却有人神色匆匆而来,看了看周围,没有开口。
季甫觉察他的意思,叫他上前来说。
季甫:“如何?”
来人对季甫耳语道:“安禧宫附近出现大批禁军,我方与其正在厮杀,尚未拿下安禧宫。”
季甫问言脸色稍变,“禁军不是撤出后宫了吗?!”
来人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属下所见,禁军不仅未曾撤出后宫,反倒都聚集在安禧宫周围。”
季甫拳头紧握,阴着脸低声道:“卫国公这个老匹夫,竟敢骗我!”他琢磨一番,对来人道:“无妨,禁军多是纨绔子弟充数的,许多花拳绣腿,弱得很,你们可都是边军出身,应对禁军绰绰有余。其余的抚州军此时也应已在宫外待命了,随时可进宫相助。总之,速战速决。”
季甫所料很准,未过多久,这人又来报:“禁军不敌,损伤大半,已败退至安禧宫里。”
季甫讪笑两声,卫国公那个老匹夫以为调集禁军护在皇帝周围,便能扭转乾坤了?妄想。
大功即将告成,季甫心潮澎湃,他有些等不及别人来禀报了,他想亲眼看到安禧宫被攻破,亲眼见到皇帝小儿被擒,于是起身道:“老夫亲自去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