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在他们的身上滚上一遍,说是“滚运”。
“谢谢妈妈。”姜晓菱说着,将鸡蛋接过来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看到她这个样子,徐寒梅无奈的叹了口气:“这鸡蛋是要自己吃的,不兴分。一年才这么一次,不用给他们留着。”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徐寒梅知道,女儿肯定不会照做。
往年也是这样,她的鸡蛋永远会给弟弟留一份。
可以前两个孩子分,一个人总算还能吃上一半。
现在又多了美美还有宁宁,那分到大女儿嘴里的,还能剩下什么?
再怎么说,一个孩子一年才有一次吃整鸡蛋的时候,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她还是有点心疼。
之前一直惦记着要怎么将那两个孩子平安的带出来,徐寒梅实际上并没有想太多。
可现在到地方了,昨天晚上男人出去之后,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却越想越忧愁。
这里还不比老家,在家她和婆母每个月帮助街道上糊纸盒,折烟壳,多多少少还能贴补些家用。
现在换了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也没途径找活干。
全家上下,就都得靠丈夫那一个月三十八块钱的工资过日子了。
不仅如此,现在还又多了两个孩子……
虽然婆婆天天挂在嘴边上就是一句:“从我嘴里省一口,就够那两个小人儿吃了。”
可徐寒梅做了这么多年的主妇,她还能不知道那孩子是会一天天长大的?
而且还得越大吃得越多。
一个小河就能吃垮老子了,现在又多了个宁宁。
家里养两个男娃,那一个月的口粮,估计半个月就差不多能吃空了。
一想到这儿,徐寒梅就忍不住的恓惶。
她倒不是嫌弃小姑家的孩子,她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
不要说自己坐月子时那救命的小米,就凭他们身上还流着姜家一半的血,她就说不出不养活他们的话。
可作为一个当家主妇,缸里没粮,她不可能不慌啊!
想到这儿,她又看向女儿。
这才发现晓菱居然正在将那个鸡蛋一点一点掰成小块儿,然后放进盛着稀饭的小钢精锅里。
看得她心里酸酸的。
自己这个女儿懂事哟!
可她的这种懂事,看在当妈的眼里,却让她更加的难受。
一年也吃不上一回的整鸡蛋,她这是又放回去要和大家一起分着吃了。
徐寒梅看得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伸手在女儿的脸蛋上抚了抚,叫了一声:“乖女。”
-
说话间,姜立南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眉眼间倒是少了分昨夜的沉重。
他昨天在王厂长家待到很晚,回来的时候整个家属院都黑了灯,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是带着妹妹的遗书去的。
姜立南觉得,王哥和他之间的感情不是一天两天了。
既然求人家帮忙,还让人家替他担着那么大的风险,就不能不把前因后果先跟人家说清楚。
不能让王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就跟自己家绑在了一起。
即便人家因为了解了情况而不愿意伸手帮忙,这样的事儿,他姜立南也干不出。
果然,在看了遗书之后,王建平震惊的瞪着他,好一会儿没有缓过劲儿来。
毕竟在此之前,他也以为那双胞胎是姜立南亲生的。
甚至在他进门的时候,还冲他抱怨,说“家里添丁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说一声,这是真没把他当哥。”
这下好了,姜立南把他当哥了。大晚上的跑来找他求助,还是如此大的事儿。
大到王建平拿着那两张信纸,只觉得有千斤重。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推脱。
他拉着姜立南进了里屋,两个人把门关上,合计了很久。
王建平能够在众多人之中脱颖而出,成为这一厂之长,人家脑子里想的事儿自然比一般人要缜密的多。
王建平想了好一会儿,才对姜立南说:“这事要么不办,要办就绝对不能留一点隐患。阿烟虽然是我小舅子,可这事儿太大了,我也不能跟他照实说。
可不说实话,他又在那个位置上,万一哪天发现了,更麻烦。”
姜立南听到这里,只觉得自己给人家添麻烦了,脸色开始发红,神情中带出了羞赧。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王建平瞪了他一眼。
“除了我你还要找谁说?这是能随便说的事儿?!你有多大本事,这会儿还跟我瞎客气!”
一句话说得姜立南再也不敢吱声。
王建平继续说道:“我其实已经和你嫂子说了好几次了,说阿烟一个人留在老家,跟着那些人学不了好。想给他在省城找个事干。
你嫂子的意思是,怎么也等过了年再说,好歹家里有个人,过年还能去给祖宗们烧个香。
现在既然有这事了,那就不等过不过年了。我今天就跟咱原来省城厂子的领导打个招呼,让他们给阿烟找个临时工干干。
他把新的迁徙证明办好,就直接让他去省城干活。只要离了那个位置,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会有机会知道。
这事就算彻底遮掩住了。”
正是有了王哥的承诺,姜立南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