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出许诺时,郑重中不乏沉重。他将此事看做了一个不可逆转的遗憾与痛苦,只是没想,回应她的人三言两语便帮他将那些沉重一扫而空,听起来就像是打几拳出气的意思,平白多了几分轻松。
果然是这样,一看她笑着说话,他就觉得这天地下再没什么大事了。
他伸出手,四指弯折,只余小指:“君子一言。”
琼珠笑着用自己的小指勾住他的:“驷马难追!”
这一勾,将萧武悬浮不定的心彻底的勾住,沉了下来。
他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好面对的了。
为了方便,萧武将琼珠打扮成自己小厮的模样,两人骑马出城。
萧武震惊的发现,琼珠会骑马。
琼珠不以为意,夹着马肚子紧跟着他,两人一路飞驰那隐蔽小院,竟是一刻没有落下。
小院坐落清幽地段,道狭路窄,不便奔驰,萧武与琼珠早早下马走进去。忽的,萧武眼神一厉,长臂一捞将琼珠搂进怀里,琼珠来不及叫出声,已经被他捂住嘴巴,飞快藏身。
“前面有动静。”
琼珠心头一凉,有不好的预感。
萧武的身手远比琼珠想象的更好,他让琼珠先藏起来,自己攀檐而上前去查看。琼珠的心砰砰的跳,不知怎么的,她愿意相信萧武的感觉,所以乖乖的躲在一边。
好在没有过多久,萧武就回来了。
他前去探听,少不得要攀高踩梯,回来时微微喘息,示意琼珠先不要说话,带着她离开这一片后,两人直奔王府。
“你怎么知道那头出事了?”琼珠面露担忧,不解的看着萧武。
萧武冷静与她分析:“之前我同你去过那座小院子,我猜测你们此次来洛阳,就是不为了引起注意,所以你们带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在任何时候气息都是内藏的,但是今日徘徊在那院子周围,甚至是入内的人,带着一股冷冽之气,你也可以理解成杀气。”
杀气……
琼珠心头一颤。
“他们持刀搜院子,我大致转了一圈,没有看到温大夫和秦娘子,就连之前去那里认得几张脸也都不在,院中没有打斗痕迹,所以我猜测是这些追到这里的时候,小院已经人去楼空。”
琼珠一惊:“那五娘这时候给我发消息,是不是因为她们不得不赶紧离开,所以也要立刻带我走?可是不对啊,若是我收到消息就赶去那小院,岂不是和那些人撞个正着?”
萧武弹了一下她的脑袋:“你真当秦娘子是神算子吗?我猜测这些人是暗中追查他们许久,今日忽然动身的,若那消息真的是秦娘子给你的,他们一定是洞悉了危险,所以要带你赶紧离开,没想到对方先得手了找来了,而她们有绝对不能在洛阳动手,最好是一点行迹都不要暴露。”
“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她们当时藏在附近,就怕你会赶过去,但是你没出现,所以我刻意在周围转了一圈,若他们藏着,一定发现了我,也会猜到我和你在一处,所以你现在不该出面去找,最好是待在安王府,等他们安顿好之后找上门来。”
琼珠飞快分析萧武所说,一颗心渐渐的安定下来。的确,现在找不到五娘,最好的办法是等她来。五娘此次来
想着想着,琼珠的心跳的越来越快,看向萧武的眼神也变得忐忑。
她舔舔嘴唇,小声的说:“萧武,你……没有什么想问问我的吗?”
萧武心知肚明她指的是什么,可她这么一问,他只想笑。
萧武拢拳抵唇轻咳一声,另一只手伸出去扫扫她的头:“厉沉哥哥是个识大体的人,比起提问题,我更喜欢帮人解决问题。”
“所以……”他莞尔一笑:“别想太多。”
琼珠心下一动,只觉得萧武这只手掌扫的她十分不自在,可是又没有躲开。
萧武的声音无端温柔起来。
“放心吧,你能平平安安来,就能稳稳当当的走,有厉沉哥哥在。”
琼珠眨眨眼,扭脸望向一边。
萧武轻轻一笑,心里那点不舍在她的安危面前变得不值一提。
……
然而,两人没有等到秦五娘找上门来,就先等回了安王和萧恒。
琼珠颇为意外,按理说,这两人都不是这么早归家的,尤其是萧恒,他之前半个月没有上值,恐怕早就公务成山,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
萧武感觉到今日的事情处处透着奇怪,遂将琼珠送回泛音院,自己去了兄长那头打听情况。这一打听他吓了一跳。
萧恒这几日与安王不动声色暗中部署,收发消息,竟然直接将韩王妃母家的几个兄弟全部拉下马,仅一个渎职之罪便串死了一串人。
萧武乐了一会儿,又正色起来。
如此一来,安王府算是和韩王府彻底拉开架势对着干了。
萧恒神色淡淡的喝茶,说:“已经忍了他们多时,若你之前告诉我的那些和我们猜测的都属实,眼下也的确不用再藏着掖着,总不能一直让他们肆无忌惮的胡来。”
萧武略一思索,心中有了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