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叶危曾经将这样的关怀,挥金如土般在别人身上挥霍过,甚至,以后还会结识其他该死的弟弟,晏临就受不了,说起来,那个星哲年岁也比叶危小,当年被抓到仙界时还是一只很小的鬼灵……晏临一根根手指蜷紧,恨不得将过去与未来每一个出现在叶危身边的弟弟,都消泯了。
“怎么了?”
叶危忽然觉得这孩子跟方才有点不太一样,他微笑着问:“是我弄痛你了?上药是有一些疼的,不要紧吧?”
小临危盯着他,卷翘的睫毛眨呀眨,忽然落下两滴眼泪,顺着姣好的脸庞往下滑落。
“怎么哭了?真的那么疼?”叶危赶紧伸手替他擦。
“不是……不是,我想我娘了。”晏临把头垂的很低,小小声道,“以前我摔倒了,我娘总会一边哄我涂药,一边亲我。可…可是,我没有娘了……再也没有人会亲我了。”
叶危也是从小失去母亲,深知世上没有娘的苦,只是他作为叶家少主,从不允许在人前这样失态,他轻轻搂住哭泣的小孩,缓缓伸手拍他的背:
“你现在有哥哥了,不哭好不好?”
晏临等的正是他这句话,他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怯怯地问:
“那,危哥哥,你可不可以、亲亲我?假…假装我娘还在……”
他眼角落泪,口中抽泣,心中却没有一点难过,神本就无父无母,自然也尝不到这种人伦之情是什么滋味,他唯一尝过的,就是哥哥赋予他的,兄弟的情,禁忌的欲。
叶危看着眼前的小少年怀着小小的期望,切切地望着自己,见自己没答应,立时像缩回洞里的满月兔,垂耳丧气的:
“对不起!危哥哥,你…当我没说过吧……”
叶危被他闹得没有办法,赶紧低下头,在晏临的两颊、额头各亲一下,落了三个吻,笑笑地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
“这样够了吧?小可怜。”
晏临点点头,绽出一抹甜甜的微笑,他伏在哥哥的肩头,趁叶危不注意,小手攀上去,一点一点,搂紧了他的脖颈。
不够的,哥哥,远远还不够。
袖子一紧——
“危哥哥,你能和我一起睡觉吗?”
叶危正将受伤的小临危抱上床榻,哄他快睡,这小家伙却从被子挣出来,径直贴上他的胸膛:
“不可以吗?哥哥。”
叶危一怔,想到这孩子是第一次见到储物戒这种法器,一个人呆在这儿睡觉难免有些惊疑害怕,他十分善解人意地解衣上榻,钻进被窝里,将小家伙抱紧:
“这样可以了?别害怕,快睡吧。”
晏临窝在温暖的怀抱里,像做了小偷,偷来稀世明珠却不知道该怎么藏。小时候可以仗着年纪小,现在可以仗着化身小,以可怜弟弟的身份榨取哥哥的亲亲抱抱。可是如果有一天,叶危知道了他的真面目,知道他不会受伤、不会死亡、全知全能,还对兄长抱有难以描述的非分之想,还会来关心他吗?
还会愿意这样抱着他睡觉吗?
叶危猛地收紧手臂,敲了敲怀里不老实的小临危:
“给我乖乖睡觉!”
晏临赶紧听话地闭起眼睛,他数着哥哥一下一下的心跳,跳进了温柔的梦乡。
黑夜中,叶危缓缓睁开眼,他睡不着。
无间狱里的鬼洞,黑漆漆的一个大口,吞吃着他的思虑。叶危仔细思考着,这一世的无间狱与上一世的无间狱,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有没有鬼洞。
同时,与上辈子不同的是,这辈子,他看见笑面佛掉下去了;万年宅家的星哲不在家;无间狱里找不到弟弟晏临。
已知,笑面佛是因为鬼洞掉下去的,那么,可否就此推测,他找不到晏临,很可能是因为晏临也掉进了鬼洞,传送到了别的地方。
再假设老天有眼,让他的结拜弟弟跟他传送到同一个地方,也就是九重天……
那么,最近有没有一个少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九重天,相貌极美,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
这思路想到最后,叶危默默看向了身边人。
这小东西睡得正香,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袖子不肯放,叶危注视良久,微微眯起了眼睛:
可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