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芸菡的美,即便精心妆点也不为争艳夺丽而去,一如壁画里的仙子幻化人间,以美化为甘泽,沁人心脾,瞧来只觉得养眼又舒心,一颦一笑间,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刚出院门,不远处传来熟悉的戏谑声:“哟,这是谁家的画乱放,叫里头的仙子跑出来了。”
郑芸菡驻足,惊喜回头。
她家三哥背着手站在几步之外,好整以暇的盯着她。
郑芸菡快步走过去:“三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郑煜星打着呵欠:“昨儿个夜里。”
郑煜星在东宫当差,是太子眼前的红人,长居东宫;今日忠烈侯大寿,太子允了他一日休息,回来给父亲贺寿,虽然只歇息一日,但要提前做好的安排却不少,他忙到很晚,若非有殿下在宫门处留了话,他还未必出的来。
“不错,今日打扮的真好看。”郑煜星扫了她几眼:“早就跟你说过,有心思不如放在打扮自己身上,瞧瞧,带出去都有面子。”
郑芸菡不与他说这个,跳过问道:“三哥什么时候能多回来歇几日?我都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郑煜星搔头:“好说,待我被殿下踢出东宫,便可以整日闲赋在家。至于你,就会嘴上喊喊,真这么想我,去宫中陪姑姑住一阵子,不就能时常见到我了吗?”
郑芸菡:聊不下去了。
“对了。”郑煜星一拍脑门:“听说你和怀章王赛马,输的都下不了床?”
说时迟那时快,郑芸菡一个猛扑上去捂住郑煜星的嘴巴,眼神惶恐的四处扫了一下,确定隔墙无耳,这才抖着声儿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郑煜星身高腿长,饶是郑芸菡在女子中的个字算出挑的,在三哥面前,仍要顶着脚吃力的勾着他的脖子捂嘴,活像是挂在他身上似的。
郑煜星扑哧一声笑,气息自压在他唇上的手掌上溢出,发出不文雅的噗噗声。
他将她的手掰开:“怎么?我说错了,那是你和怀章王赛马,你把他输的三天都下不了床?你这么厉害?”
郑芸菡快哭出来了:“不许说赛马,没有什么赛马!”
见她真急了,郑煜星不再逗她:“好好好,不说不说。放心,三哥可是在太子跟前办事的,是半个密使,嘴巴很紧的。”
想也知道,这事情一定是大哥和二哥告诉他的。
郑芸菡颇不信任的看着他:“你发誓。”
郑煜星郑重竖手:“我发誓。”
正经不过半刻,郑煜星勾唇邪笑,抬手一勾将她捞过来,“话说回来,你也太没出息了,你可知长安城有多少人求着三哥开学授课教骑射的,你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居然输了?”
他另一手抬起来朝着自己的俊脸扇了扇风:“这个,要往哪儿搁?”
郑芸菡打掉他的手臂,理了理披帛和衣袖:“你那么厉害,你去与他赛啊。”
“赛就赛。”郑煜星张口就来。
郑芸菡觉得好笑,兄妹二人一路斗嘴到了前院,外面已经张罗起来了。
按照大齐的规矩,贺寿当日,会在入外门后的前院收拾一片空地,置木架、长桌与文房四宝,登门贺寿者,会派人在那里送上贺礼清单与贺礼。
这样,做寿的人家有多少人登门贺寿,贺礼否暗藏贿赂,长安的地位与人脉如何,一目了然。
还没到客人登门的时候,先由府中小辈贺寿送礼。
前厅中,忠烈侯居上座,身边是刘氏,二叔与三叔两院于左右两侧依次排下,很快,小辈们依次向忠烈侯贺寿献礼。
郑芸菡的贺礼,无疑是这当中最贵最用心的,忠烈侯的两个兄弟听到了,纷纷表示侄女有心,孝心感人,郑芸菡的两个堂兄甚至很有兴趣的向她打听料子来路。
郑芸菡含着优雅的微笑,聪明的绕过这个话题。
郑煜星噙着笑在一旁看着,没说话。
待自家人拜寿结束,贺礼已经放置好,侯府准备开门迎客时,郑煜星忽然扯住妹妹的披帛:“刚才圆的不错嘛。”
郑芸菡警惕的盯着他:“什么意思……”
郑煜星笑嘻嘻的凑近:“忘了告诉你,今日我请了舒家的大公子前来赴宴,听闻怀章王已经把定亲礼送到了将军府,若是舒家大郎今日问起你的木头是哪里来的,你就按照刚才糊弄你堂兄那么糊弄,一准没错。”
郑芸菡一个趔趄,差点平地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