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得跺脚,不住地伸手捂她们嘴,阻止他们发笑。
这时候,总算有个说公道话的挺身而出了:“这倒是不假,晋侯少年,听说还不足双十呢。我也是远远瞥了一眼,真真是器宇轩昂,人才不凡,要是教他看上了,别说做个娘娘,就是做个洗脚捧盂的粗使女婢,又有何不可。”
“哈哈,怎么连练姊姊你也帮起她说胡话起来了,那晋侯,年少有为,身份贵重,少不得要成咱们王上未来的女婿,是你我这等下贱胚子能惦记的么,快别说了!”
她们一通嬉笑怒骂,激得先前那个宫婢直懊恼得跳脚,说说笑笑穿过了小路一径儿去了,再没回头,银铃儿般的声音落在这片梨花林中,教过境的秋风一碾,也很快地就散了。
等人去得远了,屈颂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舒口气立起身来,才站直身体要离开这道拱门,身后蓦然伸出来一条铁臂,一把撑住了她身侧那堵结实的厚墙,阻住了她的去路。
屈颂蓦然变色,心脏的跳动宛如鼙鼓一样一声一声地几乎要爆出来,来不及反应,另一只粗鲁的手臂也横了过来,把她一把推在身后冰凉的青墙上,砰地一声,被冒犯的恼怒让屈颂挣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惊呼,紧随而来的两瓣唇却把她的嘴唇咬住了。
那熟悉的噬咬……
屈颂蓦然睁大了眼睛,眼睫扑得刷开。
漆黑而朦胧的月光底下,只看出一个修长而健硕的男人的身影。
熟悉的手的体温,熟悉的生涩的啮咬,屈颂记得一清二楚。
心脏突然开始钝痛起来。
“阿奴。”
嘴上的桎梏稍稍松懈了,接着黑暗里传来了长庚的声音,带着些惊喜,些微阴晦不明。
“孤总算是找到你了。”
他似乎扬起了嘴唇,开心极了,右手拇指捧住她的脸颊,沿着她的鬓边擦了过去。
屈颂挣扎了一下,要把他推开。
与此同时,因为方才屈颂的那一声惊呼,已经引起了楚宫内灵敏的高手武士的警觉,他们举着巡夜所用的火杖探寻而来。
在这个当口被抓住,于两国名声都不好,也许长庚也是这么想的。
他的眼神在她不断地推拒之中完全暗了下来,等武士寻来的脚步声近了几步,他蓦然手臂用力,把她紧压在墙面上,再度吻了下来。
屈颂的手臂不断地挣动着,屈膝顶他的腹部,都被长庚化解去了。面对这么一个宗师级别的实力悬殊的高手,她真是半点都奈何不得,既窝火又委屈,甚至,她感到恨他。
“什么人,赶紧出来!”
拱门以外,是愈来愈近的武士的脚步声,和他那不耐烦的阴沉的逼问。
耳听着那声音近了,更近了,几乎就在拱门之外,屈颂的整颗心都似乎为此提了起来。
她简直不知道等会儿被楚国武士拆穿,她该拿什么面目见人。
她恨得想咬一口长庚,事实上她正这么做了,她找到机会,伸出牙齿就狠狠地咬了长庚的下唇一口。
长庚吃痛,眼神更暗了一些,他撤回右臂,从袖中掸落一枚玉符,把玉符掐在指尖,在武士的呼吸声渐渐逼近,于墙外只是咫尺之隔时分,长庚手中的玉符掷了出去。
不知砸在了何处的高阁上,清脆而清晰的一声,惊动了楚国武士。
“在那!追!”
武士大喝一声,登时身体凌空而起,几个翻身起落人便窜上了屋脊,沿着玉符击中的方向寻去了。
人已经去得远了,连声音也没有了,屈颂这会儿才终于稍稍松懈了一些。
可是也仅仅只是瞬间,屈颂抬起了头。
教朗朗的月光一照,依稀便看见了长庚那桀骜坚毅的俊脸,他方才与自己唇齿相缠,被自己的咬破了唇肉,溢出了血腥味。她于呼吸之间胸脯的一起一伏都几乎能碰到他的胸膛,挨得便是这么近。
可是这么近,曾经的心跳、惊惧与默契,都似乎在随着什么不断地抽离出去。
面对着长庚,她早不似当初。
她又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找回了自己的镇定。
对峙了片刻,直至确认了楚宫的武士不会再回来,长庚终于出声了。
“你是不是跟着聆泉走了?走了这么久,竟没给半个消息给孤!”
那磁沉而悦耳的声音听起来,竟还透着委屈。
屈颂背靠着青墙,面朝长庚,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也不说话。
长庚伸指,抚了抚自己被她咬得出了血发痛的嘴唇,嘟囔了一声,很是不平:“一见面你竟咬孤?算了,看在过去是……咳咳,你跟着孤走吧,带你回晋国的属馆。”
长庚说着,一把牵起了屈颂的素手。
他拽着屈颂的手要往外走去。
而屈颂的身体却没有动,慢慢地,把自己的手掌从他的圈握底下,抽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长庚受伤脸。
好委屈,好难过,媳妇儿突然就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