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什么呢?
祁衡仿佛听到了从自己灵魂深处发出的拷问,他这么给面子,姜毓不该对他感激涕零才对吗?
“王爷在烦心什么?”
一盏刚沏好的香茶递到祁衡的跟前,庄慧娘的玉手放下茶盏,指尖余有一道淡淡馨香。
祁衡手心里捏着一把瓜子,随口问道:“你说女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老子稍微给点颜色就敢对老子甩脸子了,也不看是再谁的屋檐下,胆儿挺肥啊。”
这个语气这个问法,庄慧娘不用想也知道祁衡说的是姜毓。祁衡无事绝不会在姨娘的院子里呆这么多天,受了伤还巴巴地跟着小王妃回门,果然心中是待她不同。
庄慧娘觉得好笑,也不替祁衡说话,只问:“王爷是做了什么?想来是惹王妃不高兴了?”
“本王给足了她面子,她能有什么不开心的?”祁衡抽了桌上的一本折子出来在桌上敲得砰砰响,“瞧见没有,这是肃国公那个老头儿今儿早上弹劾老子玩忽职守渎职偷懒的奏本。”
“老子辛辛苦苦赶回去给他敬女婿酒,他就这么回报我!每次都屁大点事折子就上得没完没了,他一个国公怎么就这么闲,天天对准了老子喷!”
“王爷消消气。”庄慧娘敛了裙摆,蹲下身主动给祁衡捶腿,“王妃可知道王爷受了伤?”
“当然知道,老子又没瞒着她。”
祁衡想起来就很生气,明知道他受伤赶过来的还对他甩了脸色,他拉下架子给肃国公敬酒都没见她给个好脸,这个姜毓真是太不知道好歹了。
他在庄慧娘的院子里住了四天了,也没见她着人来嘘寒问暖请个安,他还受着伤呢,张氏不是让她好好侍候他的吗?就是这么伺候的?也不怕他给她穿小鞋坐冷板凳,真是太没良心太混球了。
“那王爷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王妃才生气的?”庄慧娘直接往点子上问。
祁衡想了想,姜毓给他抹胭脂的时候态度还挺好的,后来他觉着这姑娘越看越好看,想夸她两句的时候这姑娘就突然翻脸了。
“老子不就问她开没开脸吗。”
“王爷为何这样问?”
祁衡咳了声移开眼睛,他当然不会趁承认说他每次静看姜毓的时候都五迷三道的,“就随便一问。”
庄慧娘垂眸沉吟,半晌才道:“王爷可知道,女子一生只开一次脸?”
“嗯?”祁衡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眼皮,哼哼了一声,“本王为什么要知道这个。”
“王妃之前险些与康乐伯府的世子成亲,想来梳妆时是开过一次脸的……有话说好马不配二鞍,王爷此问,想是王妃听了想岔了。”
庄慧娘说着这话也觉得尴尬,姜毓这事儿虽然做得豪爽,但也成了世人嘴里的污点,怕是今生都不想让人提起的。
“有什么好听岔的。”
祁衡心里悟了,嘴上还是嘴硬,“丫头片子人不大,心思倒是挺多。”
“王爷……”庄慧娘忍俊不禁,“王妃再小也是您的正妻,您可得嘴下留情。”
“嘁。”
祁衡嗤了一声,转过头,正好从窗户里远远看到那个小丫头片子带着人走进水榭里,纤细小巧的身影拿着鱼食罐子在三面临水的水榭里左右来回转悠投喂鱼食,一边喂还一边不知道和身边的丫鬟在叽叽喳喳些什么。这么无聊幼稚的事情,也只有这种毛没长齐的丫头才会做,还堂堂王妃呢。
“你琵琶呢?”祁衡突然问庄慧娘。
“嗯?”庄慧娘愣了一下,“回王爷的话,在下头让晴儿抱着呢。”
“拿上来,本王要听你弹琵琶。”
今日有风,东南风,书房离水榭那么近,琵琶声准能传进水榭里。
敢给本王甩脸子,给你个机会速速前来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