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私兵摇身一变,成为了满怀着捍卫祖国荣誉感的‘官兵’,‘神助攻’女帝更为了‘彰显’对逍遥侯遗孤的‘重视’,甚至把这个原本属于死去的忠烈的责任重担大笔一挥,改压在了新上任的逍遥侯肩头。
那逍遥侯的封地早在平反前就乱得一塌糊涂,治下回去莫说重整繁华要花去不少人力物力,如今还要明着里为了女帝陛下的信任,从而自掏腰包替皇帝养将士,可想而知,这逍遥侯此番回去,真真是要当一回冤大头了。
一切大白于天下的真相,其实仅仅是一个冷笑话。
她将整个身子沉下水池,屏住呼吸。
来年入冬,战火点燃,逍遥侯那整军的精良私兵如果趁热出上一出,对于她们而言倒是一场不容错过的好磨砺,好刀也是需要磨砺才能时时保持锋利,何况是一整军精良兵士?
从前有个有本事有野心的女人时时督促着,如今换了个病怏怏又所知无几的负责人,那跟放养几乎是没甚区别了,若不时不时磨砺磨砺,任由那没理事能力的逍遥侯养着,早晚得养废了!
所以,来年入冬时,这整军精兵必须得出。
或许是退路想得太多,假设的可能也构建得过多,她又隐隐担忧那整军的私兵,主要是她又考虑到万一那傀儡侯比她想象中还要无能怎么办?
万一那人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万一兵士没养胖了不说,还真敢蠢的把那窝子兵士饿死或冻死几个,想到这,她浮出水面。
不行,得留个后路,这群兵士她日后有大用,不仅不能养废了,还不能养残了!
看来她有必要着人看着一点那边的军营。
十四招来人隔着屏风交代了几句过后,便靠在池边闭目养神。
温热的水汽熏得人昏昏沉沉却又说不出的舒坦,一边乏得慌,一边还得分神寻思着有关女主,有关主线的事情。
就近看,她想着,来年入冬时桦国再犯,局时,自己究竟要不要把功勋让给她那十一皇姐的小舅子?此人是女主未来的后宫之一,战术奇才,堪称本国第一奇男子,仔细人品端是不错,纵然未来会成为女主助力,是个打战能手,但不可否认此子乃是国之栋梁。
罢了,论说战术谋略,她未必输于人前。该是别人的功绩就是别人的,此行主要还是磨砺磨砺逍遥侯旧部,如果可能,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偶尔十四也会想,要是这个小说世界真能像小说女主一般同化到底、玛丽苏到底,就还好了,偏偏离了女主那些个角色们一个比一个还要人精…
微不可查的动静,她知道是隐卫来了,却仍旧懒洋洋地靠在那里,连眼帘都懒得抬动一下,只淡淡应了四字:“一会再说。”
又微弱的动静是隐卫离去。
紧接着,就能听到远处那轻快的步伐拐了个弯,果然是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快步行来。
老远,她就辨别出那独特的欢快步伐主人是谁,也猜到十有八九这孩子又是来找自己的,适才阻止了刚才的暗卫回报。
可以说十四的事是不愿意让那位‘枕边人’得知的,在她眼里,始终把他规划在外,并非她薄情寡义,事实上未来的日子,这位名义上的王妃究竟会不会与她扮完一生的假夫妻还是个难题,更何况如果对方愿意,她乐意为对方出谋划策从而为对方找个更适合的归宿。
想到自从重伤痊愈后那甩也甩不掉如影随行的小尾巴,十四略感头疼,竟无比怀念南下以前那种相敬如宾,几天见一面的日子,那样的距离能让人毫无压力,不像现在,论是睡个觉吧,那小尾巴也会使尽浑身解数绞尽脑汁找遍了借口的一个劲往她被窝里钻,挡也挡不住。
打吧?又荒唐。
骂吧?又不合理。
躲吧?凭什么呀!
人人都觉得正夫跟妻主睡觉天经地义,最可怕的是那孩子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甚是理直气壮。
只消一想到身边还躺着一个人,百年来养成的警觉又迫使她不能睡上一个安稳觉。于是,白日里眯会眼已经成为了日常。
算算时间,这时天色还早,这孩子就来了,唉!什么鬼啊!
少时,脚步声停在了屏风后,徘徊了好一会,十四乏得不行!才忍不住开口,没了往日里的耐心。
“有事?”
小海棠如今已长了一截个头,与她站一块,刚及耳后,原先还没她下巴高,纵使长高了一截,在她眼底却依旧是个孩子,没有之一。
海棠听到她的声音,又扭捏了几个呼吸,这才鼓动着那逐渐加速,渐渐似鼓的心跳绕屏风过来。
十四一听不对劲啊!
虽说穿梭过十个小世界的老油条她倒不是没有被异性看过,就像某次洗澡真闯进来了几个陌生男人看她全身各遍,当时她也能脸不红心不跳优雅的起身,然后再戳瞎了几人双眼,再大卸八块,何况这里又不是当初清一色厮杀血腥的小世界,还不提前来‘参观’的‘家属’是一不具备任何攻击性的未成年,更不论这还是一个女尊世界,被占便宜的永远都是男人!
就算是偶尔给这女尊世界里的男人看了个‘美人出浴’,喊非礼的一定也是男人!
理论上此刻她应该淡定的继续泡澡,毕竟小海棠那羞涩的娃,他也没那个胆子敢真盯着她瞧不是?何况这是女尊世界,喊非礼的一定是男人!
但!
她就是觉得不对劲!
那思维可算是活跃自成:一年多以来,这小少年从最初看人一眼就羞涩紧张几天,衍变成都有了熊胆能天天想着往她被窝里钻,哪怕只是单纯睡觉,这进化速度也未免太快。
仔细,是她一直以来默许的态度给纵容出来的,如今若是她还是那副处世态度,管不好日后她连泡澡都要被缠着嚷嚷给她搓背也不是不可能!若是这样,那她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补眠!补眠都没了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绝对不能纵容!
十四从未在海棠面前露过身手,相处一年多以来至少从未,再者也从未有人听说过十四皇女羡王是个练家子,至多局限于过去是皇室的纨绔代言人,如今是成熟收敛的好王爷。
当海棠鼓足了勇气钻进来时,抬眼,却只看到了他的妻主羡王爷,轻飘飘落于池边,同时一件外裳扬起刚刚挡住了她后背风光,转过身来,彼时那松垮垮的外袍已歪斜地系上了腰带,身上的水珠还来不及擦干,宽垂的衣领呈一个大大的V,能清晰看到那白皙饱满的沟线与三分之一的起伏。
那张比男子还要精致漂亮的脸上正透着被热气久熏的红晕,红唇轻启:“便是再大的事也不该如此莽撞,这是在宫里。”虽语气略有责备,搭配着这一副美人如画的景象,却隐约叫水雾气中现出几分魅惑的嗔像,叫那一向努力端着大家闺秀范的少年王妃看得直了眼睛!
一时间竟让他忘了置身何地,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傻愣在那,保持着进与不进的姿势,一副看呆了的蠢相。
紧接着,还不待十四出言责怪,但见那唇红齿白的小少年鼻下一抹鲜红滑落。
……十四算是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