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喜欢喝酒,一天不喝就浑身难受,你必须要陪我喝。”
“第二,我这人控制欲强,你必须每隔三日饮一小瓶我的血,确保你在我的控制之下。”
“第三,我喜欢钱,你有钱吗?”
霍见春点了点头,万波波喜笑颜开:“把你的钱包拿出来,都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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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万波波是金枝玉叶,有钱到把翡翠玉珠当弹珠玩,可如今她一穷二白,她的师傅魏老鬼离开前,连一枚铜板都没给她留下。而万波波现在身上仅有的几枚铜板,还是胡宿上供给她的。
胡宿穷成那样,万波波又怎么好意思剥削他?可霍见春就不一样了,无想宗名门大派,霍见春还是掌门弟子,不把他的家底掏光,那还是万波波吗?
前朝公主捧着霍见春厚重的钱包,笑得花枝乱颤。她殷勤地拍着霍见春的肩,问道:“霍道友啊,你们无想宗的弟子待遇,都这么好的吗?”
霍见春老老实实答:“这是霍家的收入。无想宗当年收留了我,也把当年霍家的财产也接管了,我师傅都给我看过,下山前也把产业多年来的收益交给了我一部分。”
万波波羡慕死了:“你师傅真好。我当年死皮赖脸抱着我师傅大腿,把我父亲给我的玉(玺)都给了他,才勉强当上了他的徒弟。可那老鬼教到一半,自己偷溜了,连个铜板都没有留给我!”
霍见春望向她,神色震惊:“你师傅他……怎可这样对你?”
万波波见霍见春这样捧场,哪有放过的道理。她多年来对一条只会用意念交流的金鱼说话,已经养成了戏精的习惯。霍见春清澈的眸光一望过来,她就戏瘾上身,卖惨卖了个全套。把魏老鬼多年来的恶劣行径,用夸张的手法通通描述了一遍。
讲到后来,万波波自己都相信了这个凄惨的故事,更别提霍见春这个十二年来潜心修道、刚下山不通世事的笨蛋剑修了。
霍见春想到此前对她的误会,神色愈发愧疚,道:“万道友,别担心,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万波波:“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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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把死人的随身物品整理了,大致推断了一番。
那对母女大概是乡下来的,看她将自己与女儿打扮得花花绿绿、十分喜庆,应该是来镇上探亲的,行囊里装的满满当当的、像是自家做的饺子馅饼,也印证了万波波的猜想。她丝毫没有避讳,将死人包裹挨个拆开,然后在最后一个盒子那里停住,咦了一声。
霍见春问:“怎么了?”
万波波道:“这盒子格外精致,你看这糕点的样式,应该是宫廷里退下来的糕点师做的,这对母女又怎么会买这种奢侈的玩意儿?”
霍见春皱眉:“你是说……”
万波波道:“我久不在人间行走,这些东西一时半会也说不准。总之,就先从这盒糕点查起吧。”
霍见春刚想应好,就见万波波拆开盒子,拿出一块糕点,面不改色地往嘴里塞,不禁叫道:“等等!”
万波波已经在咀嚼了,她见霍见春朝她伸出手,就把盒子递过去:“你也想来一块?”
“这是死人的东西!”
“这糕点最多只能放一日,再不吃就浪费了。”万波波安慰他,“你要是觉得我们抢了别人家的东西,大不了之后再赔人家一盒便是——虽然我觉得不会有人来寻她们了。”
霍见春急道:“不是这个理,这盒糕点这么异常,要是有毒怎么办?”
万波波啊了一声:“这家糕点铺子我在镇口见过,名为荣喜堂,要是我中了毒,你找那家铺子赔偿便是。”
霍见春被万波波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气到了,他劈手夺过盒子,就想往外扔。万波波一声惊呼,跳过去抢,两人没动用真气,扭打成一团,起初还不分上下,可万波波右臂受了伤,霍见春很快占了上风。
他看准时机,连盒带糕点扔到了窗外。
万波波道:“给凡人吃的糕点,就算真有毒,也毒不倒我们修道者。你怎么就这么浪费?”
霍见春刚想说什么,少女却眼珠子一转,转而笑起来:“我竟然忘了,我现在可是你身体的主人呢。”
她调整气机,运用[道],往窗外一指,霍见春就感觉自己的四肢不受控制,向窗外走去,把那盒扔掉的糕点又捡了回来,递到了万波波手上,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咬牙切齿地看她吃。
万波波大获全胜,她得意洋洋地把那盒糕点吃了个精光,还故意打了个饱嗝。
霍见春气道:“修道者入门即是辟谷,你如今都是初识境了,为什么还要甘冒危险,吃这种脏东西!”
万波波摆摆手:“霍道友此言差矣。修道者辟谷,不是为了从此摆脱饮食,只是为了能更自由地享受口腹之欲罢了。凡人之躯才忌讳脏与毒,我都修到初识境了,为什么不能吃?”
霍见春被她的歪理搞得懵住。
“我从前家中富裕,这种糕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后来家境中落,父亲惨死,我流落街头,什么恶心的东西没吃过?那时我想,我要是以后能重新阔起来,我一定要吃很多很多糕点,吃到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想吃为止。”
霍见春皱眉,欲言又止。只见少女微微一笑,语气有几分自嘲地说道:“可惜了,我这个愿望,竟然到今天都没有实现。”
万波波话里说的糕点是皇宫里的糕点,所叹的愿望是她至今没有实现、甚至没有起步的皇帝梦。
霍见春却不知道她的深意,只觉得这少女之前表现得率性烂漫、骄傲又不失可爱,如今却因为一盒糕点,露出落寞的样子。
他心念微动,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开口说道:“你要是想吃糕点,我以后都买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