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老年人,总是那么异想天开。慢动作才是考验人类的生理极限好嘛?!
凌希叹了口气,尽量平和地说:“不着急,我还会教你分解动作。”
凌建国像是稍微松了口气,紧绷的脸微微露出一点笑,说:“那行,我年纪大了,学东西慢,不比年轻时候。”
凌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没搭腔,重新放音乐,一点儿一点儿开始教。
“伸左脚,左脚!你那是右脚啊!”在第五次纠正他爸的基础舞步后,凌希全身都燥得冒汗了。
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我知道是左脚,这不是身体反应不过来嘛!”凌建国有些不好意思,嗓门倒一点儿都不弱。被儿子这么嫌弃,大约还是第一次,脸上挂不住。
从前都是他吼别人,哪轮到他被别人这么指着吼呢,即使是亲儿子,也不是滋味。
脱离了过去奋斗几十年的行业,过往累积的尊严似乎也不堪一击。乍一看,自己到像个废物了。
凌建国压下心底的那抹不自在和委屈,把精神集中到了舞步上。
但愿儿子不会再吼他,他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脾气,两人又吵起来。
好不容易回来,不是为了吵架的。
“左脚,诶!对了!不错!”凌希像是从他爸的脸色看出了些许端倪,声音放柔了些,偶尔还来那么几句鼓励。
学了大约一个小时,凌建国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喘着粗气说:“不行了不行了,我得休息一会儿……”
“这才多久就休息,总共蹦了不到二十分钟。”凌希看了眼手机,不满地嘟囔,“这么下去,一个月都学不会。别不当回事儿,商演上要是出舞台事故,要赔钱的。”
凌建国大口呼吸了几次之后,才边喝水、边语重心长地解释:“我不能给你比啊,你是年轻人,我老胳膊老腿的,能蹦起来就不错了。”
凌希“切”了一声,反驳道:“您现在比我还年轻一岁,体力好着呢,那些都是借口。”
凌建国像是忽然意识到了这点,愣了一下,自言自语:“对啊,那我怎么这么累……”
凌希看到他爸的反应,才知道刚刚的累不是装的,一时竟有些语塞。
过去,他坚定地认为人类的意识是由身体里的激素和神经来控制。但这次,他不那么确定了。
一具年轻活力的身躯,和一颗逐渐老去的心,谁在控制谁。
谁能战胜谁?
休息了一会儿,凌建国主动要求继续学:“接着蹦,我还就不信了,这么点东西能把人难倒了!”
凌希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想说一句“加油”,又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这些极其平常的话,对父母说出口就那么难呢……
两人除了中午吃个饭和午休一小时,其余时间都在练习。
午休的习惯,凌建国保持了几十年,其他时候不睡没关系,吃完午饭不睡整个下午都没精神。
凌希在他爸午睡的时候,自己在别墅里转了一圈,看了看韩歌的书房。
书柜里的书很多,但许多都没有开封,似乎也有屯书的毛病。唯一几本被打开过,并且有折痕的书,都是帮助缓解和治疗抑郁方面的。
凌希没有再多翻,即使原来的韩歌消失了,翻人家东西总归是不好的。
而且,凌希有了一种朦胧的猜想。
或许那个整日嘻嘻哈哈的男生,并不如他表现的那么快乐。
睡了一觉之后的凌建国,又满血复活了,蹦得更起劲了。
稍微复习了上午的舞步之后,竟然能够稍微顺下来了,只错了两三个地方。
凌希突然感觉看到了希望,心里松快了许多,开玩笑地调侃道:“这领悟力,怎么不早当明星呢?做什么生意啊……”
凌建国也乐了,边喘边回道:“我要当明星,还能有你什么事?想当年读书的时候,你爸还是学校舞蹈队的呢,好几个老师都夸我肢体柔软!”
“……”凌希笑着偏了偏头,懒得反驳,权且当这都是真的吧。
他突然发现,其实他并不了解他爸,过去几十年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像今天这样,在一个阳光斜斜照进飘窗的午后,一起边跳舞边开玩笑,过去想都不敢想。
还真是有生之年。
作者有话要说:攻:我来了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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