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榜出,贡院外的考生并不多,大都是知道自己已经登科过来看看自己名字的,也有少数不死心的睁大眼睛寻来寻去,最终或黯然离去,或洒泪大哭。
随园中非要闹着去看个究竟的只有年幼的冼烔,他拉着性情跳脱的孙铤出门,剩下的人在狂喜之后有些不知所措。
送信归乡?这个是用不着的,礼部会将中榜名单送到各省,各省再下发各府,敲锣打鼓一路送到家中。
预备殿试?但明朝的殿试是不写八股文的,只有策问,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在策问上有所长进,对这些并没有太多阅历的士子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陈有年高谈阔论说起心中的理想,比起进翰林院,他更愿意进都察院为一御史惩恶扬善。
杭州钱塘的周诗人如其名,正在挥毫作诗,以记随园今日盛况。
诸大绶和孙鑨性情稳重,在商量着什么时候拜见房师,他们俩都是治《礼》,房师是同一人。
力摘会元的陶大临正在前院,不少浙江士子正蜂拥而来拜访。
徐渭里面在呼朋唤友……用他的话说,殿试用不着准备,入仕后公务繁忙,这是最后聚众搓麻的机会了。
而随园的主人却消失了。
“这种喜事自然是和最重要的人一起分享。”钱渊手上微微用力把那小手握的紧紧的,“母亲、小妹还在杭州,叔父、叔母毕竟分家了,还有谁比你对我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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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手腕微微用力但还是挣脱不开,“放手!”
这栋宅子虽然小,但也分前后两进,前面有周泽和晴雯守着呢,钱渊肆无忌惮的借着烛光细细看着小七晶莹泛红的耳朵,“啧啧,还害羞呢?”
这话一出,钱渊就感觉不对味,弄得跟个高衙内似的……
“噗嗤!”小七都乐出声了,抽出手锤了两下钱渊,“你当还是以前啊……不对,就算以前,也不能随随便便摸女孩子的手吧!”
“相亲对象,彼此都有好感,两个月内通信九次,见面三次……拜托,现在没微信,这个频率已经高到天花板了。”钱渊苦着脸说:“这样的关系,摸摸小手……怎么能说是随随便便呢?”
“别扯开话题。”小七歪着脑袋摸出一张纸,“一个姓刘的,一个姓方的,一个姓张的……”
刚开始钱渊还莫名其妙,听着听着脸色有点不对了,舔着脸笑道:“没看出来啊,你对我是预谋已久!”
“高中就四个女朋友了。”小七哼了声,“我可没这闲工夫去打听,姓张的那位后来结婚,丈夫是我高中同学。”
钱渊两眼一翻,举手投降道:“就这四个,之后我保证,再也没谈过女朋友。”
“真的?”
“真的。”钱渊眼神真挚,刑警队太慢没时间,下海后……那些真的不能被称为“女朋友”。
“算了,无所谓。”小七转过头,慢慢说:“算这种旧账实在没意思……我也不想你烦我。”
“怎么会?”
“我只是想说,毕竟来到这个时代,总要尽量贴近这个时代,即使是两人相处的时候,有些前世的习惯、口吻也不要……”小七顿了顿,“虽然徐府对我算不上多好,但怎么着我也是大家闺秀……和一个未婚男子私会,害羞难道不是正常反应?”
小七鼓鼓嘴,“就算是前世,也应该害羞吧?”
“你以前没去过……”
钱渊随口说出的话戛然而止。
“酒吧?”小七挑挑眉毛,“看来你是常客。”
“应酬而已,我向来洁身自好。”
小七细细看着钱渊,发现这厮脸一点都不红。
钱渊想了想,笑着问:“看来你改变了不少?”
“不改变……简直活不下去。”小七伤感的叹了口气,“记得刚过来的时候,胳膊细,身子弱,走路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