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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就是汪直,这是釜底抽薪。
汪直举棋不定,而徐碧溪和钱锐都明显站在钱渊这一边,不论钱锐,就徐碧溪而言,虽然钱渊难以对付,己方吃了不知道多少个哑巴亏,但这是个靠得住的人。
而汪直犹豫的就在这儿,钱渊真的靠得住吗?
去年沥港,天花乱坠说了那么多,拍着胸脯说胡宗宪是严党大员,日后严嵩倒台,徐阶必然清算胡宗宪招抚一事,只有自己这个徐阶的孙女婿出面主持通商,才能确保无恙。
而自己直到半个月前才知道,钱渊虽然是徐阶的孙女婿,但却早早有隙,如今更是分道扬镳。
还说自己简在帝心,说自己与裕王交好……汪直在官场上的信息来源非常有限,真的不太敢信。
说到底,汪直对钱渊的人品持怀疑态度……呃,钱渊可能想不到,自己去年沥港招抚密谈,将徐阶扯出来做幌子,居然有这样的副作用。
钱锐无奈的叹了口气,“老船主,方某觉得,任何事,进退自如,才算得上握在手心。”
“先生何意?”
“与徐阁老结盟,如若其背弃盟约,老船主能作甚?”
汪直一呆,愣了半响后摇摇头……就像当年王民应攻沥港,自己逃出生天,东窜倭国,还能作甚?
“与钱龙泉结盟,如若其背弃盟约,老船主能作甚?”
“啪!”汪直拍案而起,神色变幻莫测,缓缓道:“便如先生适才所言,东南乃是钱龙泉平步青云的根基!”
“不错,钱龙泉不敢背弃盟约,如若起隙,老船主扬帆远去,东南如若倭患再起,钱龙泉……罢官归乡都算是轻的。”钱锐神色淡漠,“进可攻,退可守,老船主能威胁钱龙泉,但能威胁得到徐阁老吗?”
汪直来回踱了几步,连连点头,说到底,自己和钱渊已经绑在一起,如若自己要散伙,说不上结果好坏,但绑在一起,意味着自己有能力威胁得到钱渊的未来。
而徐阶是不可能和自己绑在一起的,这点汪直可以确定。
“汪某大幸,有先生出谋划策。”汪直笑道:“不瞒先生,华亭来人,许诺授予武职,封妻荫子。”
钱锐心里大惊,脸上神色未动,沉吟片刻道:“看来钱龙泉在京中还真有些根基。”
“为何如此说?”
“徐阶贵为内阁次辅,钱龙泉不过都察院御史,用这等手段,意味着在明面上,他压制不住钱龙泉。”钱锐作势思索道:“或许真的简在帝心?”
“到时候义父入京就知道了。”徐碧溪突然插嘴道:“那日在彭溪镇,我厚贿小吏,听闻京中传言,若红薯一事确凿,陛下有封爵之意……徐阁老只授予武职,也太小气了。”
汪直捋须笑了笑,“不敢有此奢望。”
钱锐沉默片刻后低声说:“方某不建议老船主入京,一来封爵入京,很难再出京城,二来东南诸事,需老船主坐镇。”
汪直犹豫了下,对他来说,封爵可能是一次能彻底改变家族命运的机遇。
徐碧溪笑道:“这个好办,大不了让汪大以世子名义入京。”
“这倒是个办法。”钱锐点头道:“老船主坐镇东南,大少爷在京中无碍。”
汪直失笑道:“谁知道这事儿是真是假,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太早了。”
一番密谈下来,三人出屋,就在侧厅吃晚餐,汪直确定了自己将来要走的路,钱锐欣喜于自己完成了任务,虽然算不上完美,但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儿子在东南无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