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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天。(1 / 2)


第十七天。

临近十一国庆假期,这两天北京阴云密布,太阳就跟找不着家了一样。可偏偏就是不见落雨,为了不让阅兵仪式受到影响,气象局临时采取了人工消雨的办法,打算让雨提前下完。

几声降雨炮打入天空,不需片刻,暴雨如注砸落下来,因为提前做了天气预警跟防范准备,排水措施加强了多次,这次降雨并没有对城市交通造成太大的影响。

只不过让加班狗如徐扣弦选择了在律所过夜,同事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工位,最后一个同事赵峰走的时候迟疑了一下,敲了敲徐扣弦的桌面,好心问徐扣弦,“你不回家吗?”

徐扣弦抬眸微笑回道,“过会儿有人来接我,我在等他来。”

赵峰遂放下心来,也离开了。

诺大的律所里只剩下徐扣弦一个人,陪着她的是数盏明灯跟手边厚摞的文件,还有窗外的狂风暴雨。

徐扣弦不想让赵峰担心,说了善意的谎,没有人会来接她,也没有人在等她回家。

她跟有家室的同事们不一样,同爷爷闹翻了以后,回家就是吵架,她不愿意争执,回国后就从来没踏进过祖宅一次,现在她一个人住,回到家也只是自己一个人罢了。

徐扣弦的父母早年离异,而且大有一刀两断之意,这些年来徐扣弦逢人生大事,如报高考志愿之流,都是母亲委托别人过来跟父亲谈的。

至于她那不太靠谱的哥哥,就更不用提了,看朋友圈定位,可能已经进了某座深山探险,信号全无,生死未卜。

这样的暴雨夜,叫车极为困难就不提了,回到家里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她懒得回去。加上还有四号的同学聚会摆在眼前,徐扣弦想把自己这里的进度往前补一补。

****

邵恩下午见当事人谈事情,谈完没回律所而是选择直接回了家。

他一早上才从美国回来,时差没倒过来就马不停蹄的赶去谈事,一到家就沾枕头睡着,几个小时后才被轰鸣雷声惊醒。

醒来时候窗外骤雨狂风,偶有闪电撕裂天际,天幕一片通红,玻璃窗上水流蜿蜒如布幕,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模糊。

邵恩找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查了下考勤记录,自从上次高筠指责徐扣弦未打卡上班那件事以后,他就开始莫名的关注这姑娘。

当律师的通宵开夜车是常有的事,可拼到跟徐扣弦一样,上班还没大半个月,手里的案子也没说急到火烧眉毛,就经常律所通宵的,实在少之又少。

如果徐扣弦家境贫寒,同当年的自己一样,全家就等着自己拿钱回去开饭,那为了博出位跟赚钱这样拼命也就算了。

偏偏徐扣弦不缺钱,就是缺了,只要肯回家服软,就马上应有尽有,压根犯不着这么为难自己。

大概她是真的很喜欢当律师吧,邵恩如是想,往下翻了下考勤记录。

徐扣弦:未打卡。

邵恩确认了下时间,已近凌晨,又扬头看了眼窗外,眉心紧蹙,在微信列表里找到最后一个打卡的同事,敲过去。

律所-邵恩:[徐扣弦没走?]

那边隔了几分钟才回复。

律所-赵峰:[应该是走了吧?我下班时候问她来着,她说在等人接她,怎么了?]

律所-邵恩:[没事,国庆节快乐,加班辛苦了,看你俩最后走的,所以我慰问一下。]

律所-赵峰:[邵律客气了,国庆节快乐。]

邵恩没再回赵峰这条客套消息,直接握了车钥匙下楼,几分钟后,有车灯骤然亮起,明亮的光线穿透层层雨幕,驶向律所方向。

****

徐扣弦整理完手头报告,摘下了框架眼镜,伸手揉了揉眉心,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做了一整套的眼保健操。

干瘪的枸杞在保温杯表层漂浮,慢慢吸水变得圆润,桂圆沉在杯底,微微晃动杯子,就有糖分从杯底翻腾上来,徐扣弦喝了一口养生茶,站起来踱步到窗边看雨。

坐了一整天,站着的活动的时光就显得异常珍贵。饶是窗外雨幕模糊,晦暗的什么都看不清,徐扣弦依旧看的兴趣盎然。

闭目养神时候她想起小时候补课学写作文,也是一个暴雨天,语文老师指着窗外说,描写大雨,最恰当的词有几个……

比如说形容滂沱,“何况连宵旦,滂沱泻惊瀑。”

就同现状一模一样。

窗外忽然有光晕一闪而过,徐扣弦闭着眼,完全没能察觉到。

家离律所不远,这样视线极差的暴雨夜,邵恩开的很慢,也只花了十五分钟就到了。

邵恩撑着伞下车,踏水朝着律所的方向走,停车场离律所距离不远,邵恩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在问自己到底为什么?

明明徐扣弦对自己没其他意思,自己又何必每次都这么紧张,上赶子倒贴,嘴上还要说的潇潇洒洒,我对所有徒弟都这么好。

明明在孙庆之前,邵恩从来都没带过徒弟的。

就连孙庆,都是因为受了从前导师的嘱托,才咬牙接下来的。多数时候他都喜欢单打独斗,一个人解决所有事情。

进律所之前,邵恩站在门口点了根烟,望着雨幕,斟酌进去后要怎么跟徐扣弦解释,才能显得不那么刻意。

烟没抽几口,雷声逼近,邵恩低声骂了句,把烟扔进雨里,转身进门,星火瞬间被大雨浇灭。

****

窗外雷雨交加,声响不小,完全掩盖了邵恩的脚步声,导致徐扣弦在被叫到名字睁眼的时候,邵恩已经站在了她身旁。

望见邵恩时候,徐扣弦的第一个动作是,揉眼睛,她太累了,以为自己站着睡着了,还特么的梦见了邵恩。

邵恩被徐扣弦这个动作逗笑了,他干咳了声,清了下嗓子,憋着笑意讲,“醒了?”

徐扣弦默然,抬眸凝视他,黑眸里荡着疑惑,“……我就没睡。”

邵恩被看的不自在,别开视线,单手去解另一只手的袖扣,试图缓解不安,结果解了半天也没能解开。

他最近很忙,出了一个星期差,两人有几天没见过了。

徐扣弦上下打量了一下邵恩,男人穿着暗色丝质衬衫,休闲裤,没戴腕表,两鬓的头发似乎有些长长了,薄唇抿着,身上还绕着淡淡的烟草香味。

还是徐扣弦先开的口,语气戏虐,“不知道这次是那桩案子的文件没带,值得让邵律在这样的暴雨夜特地跑一趟过来拿啊?”

邵恩没做声,挑眉看她,唇角微扬,凭着身高优势,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徐扣弦的头,“我忘记把某个小朋友接回家了,所以特地过来接她的,这个小朋友在等我,遑论狂风暴雨抑或冰雪封城都好,她都值得。”

他的声音极低,像是淬过了冰水,尾声语调又偏偏上扬了一下,平添了几分调侃的语气。

让徐扣弦听不出他这话到底是认真在讲,还是单纯的在回应自己刚刚的戏虐。

此刻徐扣弦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飞速运转的cpu,在邵恩说话的那一刹,因为运转过度,温度上来,处在宕机边缘,导致了她现在不用去照镜子,就知道自己满脸通红。

地面凭空生出数条无形的藤蔓,紧紧的捆绑住她的身体,把她固定在原处,动弹不得。

徐扣弦就这么昂着头,盯着邵恩看,看他俊朗五官,看他鼻梁高挺,看他眉峰聚挑,看他深邃眼眸,眼底像是沉了幽深水潭,映着自己的身影……

“怕你出事,你是我员工,出了事我是要负责任的。”邵恩违心道,徐扣弦依旧愣在原地,对自己的解释置若罔闻。

“在想什么呢?”邵恩薄唇张和,徐扣弦听见他讲。

男声低沉清冽,有几分招人。

徐扣弦终于整理好思绪万千,勾唇笑了下,眨眨眼回道,“在想,你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可真特么是个祸害。”

邵恩敛了笑意,若有所思道,“怎么?好看犯法?还是祸害到你了?”

徐扣弦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人能在平常聊天时候说的过她,除了她爹、她妈、她爷爷,原因无他,尊严诚可贵,金钱价更好,活着重要。

于是被调戏了的徐扣弦当机立断瞪回去,气嘟嘟反道,“你没有吗?”

邵恩觉得自己今天心情特别好,总是想逗逗徐扣弦,他低头,修长的手指在解衬衫扣子。

他从顶扣开始慢条斯理的解,一颗,两颗……三颗,邵恩停了手,手指勾着,轻轻把衬衫往两边扯,露出平滑锁|骨跟半边微隆胸|肌。

徐扣弦脸上的坨红刚刚开始褪却,就因为邵恩的骚操作又立刻蔓延开来。

“你干嘛?”徐扣弦别开脸,余光扫着邵恩的胸口,小声嘀咕道。

邵恩伸手把徐扣弦别开的头正过来,眯着眼睛,揶揄她道,“你不是说我祸害到你了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罪名我都承担了,事情总还是要做全的吧?”

徐扣弦被他秀的头疼,直勾勾的望回去,嘴上还是不服输,“那按你的思路推,我是不是想干什么也能干什么?”

邵恩一摊手,大有任君宰割的意思,“只要你开心,都可以。”

徐扣弦低头看自己的脚尖,纠结了几秒,缓缓抬头,视线落在邵恩胸口,挪上前一步凑过去。她不算矮,一米六八,穿平底鞋低头正好撞在邵恩胸口,呼吸带出的温热气息扑在邵恩裸|露的胸膛,邵恩觉得自己身体有点儿难受。

“真的都可以吗?”女孩子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困惑。

压抑着用力把徐扣弦揉进怀里的想法,邵恩哑着嗓子回应她,“我说过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窗外的雨势似乎更大了点,徐扣弦伸出手,用指腹把邵恩胸前的衬衫拨的更开,戳了戳邵恩的胸|肌,似是不过瘾,她又作死的直接摸上去,手感极佳,徐扣弦闭着眼咂咂嘴感叹道,“那你能跟我透露一下,你的健身秘诀吗?”

“……”,神他妈的问题。

邵恩神色晦暗,蓦然握住徐扣弦还在乱摸的手,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移开。

他努力平静自我道,“想学,回头我可以教你几个健身动作。”

徐扣弦还沉浸在绝佳手感里,疯狂点头,回过神,邵恩的衬衫已经全部扣回去,穿的一丝不苟。

“你扣那么快干嘛啊。”徐扣弦不满嘟囔了句。

邵恩叹了口气,手停在腰带扣上道,“我人鱼线更好摸,要不你试试?”

徐扣弦真的不敢再皮了,“……”

“送你回家?”邵恩正了正领口,垂眸问她。

徐扣弦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最明显的证明就是她依旧潮红的脸颊,跟努力不敢直视邵恩的眼睛,眸里湿漉漉的,水汽氤氲。

“雨这么大,我懒得回去了,而且四号有聚会,想把工作进度赶一赶。”徐扣弦把视线瞥向窗外,淡淡道。

“不回家欢度国庆节?”邵恩又问。

徐扣弦扯了下嘴角,想起家里那些破事,自嘲道,“别说欢度了,我现在进家门,我家能闹出人命,你信不信?”

邵恩是极有分寸那种人,他不再多问,陪着徐扣弦看了会儿雨,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又讲话,“那你睡觉吗?我楼上有床。”

徐扣弦侧目看他,“你不回家?”

邵恩摇头,“说了是来接小朋友的,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吗?”

“那你不睡吗?”徐扣弦按着自己过快的心跳,低声问他。

邵恩俯身,贴在徐扣弦耳畔,轻声道,“我办公室的床很大,够两个人睡了。”

说完他立刻直起身子,单手抄在裤兜里,又恢复了那股冷清矜持的样子。

徐扣弦愕然看回去,耳畔的软语像是一场幻听。

“那一起睡吧。”徐扣弦嘴上不饶人,意图调戏回去。

“行,那你跟我上楼吧。”邵恩干脆道。

****

邵恩的办公室是三居室,外层办公室,内层书房,再往里是卧室,独立卫生间,连卫浴都有一个。

徐扣弦被邵恩领着往里面走,走到书房的时候还不觉得有异样,直到邵恩推开木门,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卧室不大,主色调是黑白灰,风格简约,双人床靠墙放着,大开门的衣柜没关,挂满了深色系正装跟几件休闲装。

摆个小冰箱跟躺椅,最厉害的是,墙上悬了台电视机。

邵恩轻车熟路的从冰箱里拿了两听啤酒,又开了卫生间门进去,水声响起,出来时候徐扣弦发现这男人是进去冲洗啤酒罐的。

他把易拉罐抵在墙上,单手拇指抵住瓶身,食指扣着拉环使力,打开一瓶,递给徐扣弦,又如法炮制,开了第二瓶。

溜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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