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到散衙的时辰了,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尽早启程。”
秦谦乐得笑眯了眼:“得令!”
二人自值房出来,苏子琛便带上知书,与秦谦一同往府衙外走。
一路上,苏子琛还不忘提点他,去了盈广当地,要勤勉办差,多向雷捕头等一干办老了案子的捕快们请教。
秦谦听得心中感动,忙一一应了。
他们出了府衙大门,正要各自登上马车回府,秦谦忽而目光一扫,瞥见府衙外街的巷子口停着一顶青呢小轿,轿子旁站着个梳双髻的小丫鬟,仿佛是在等人。
那小丫鬟瞧见他们从府衙里走出来,便贴着轿子,不知朝轿厢里头低声说了什么,接着又等了一等,似是在听侯里面的人吩咐。
须臾,她便掀开轿帘,从轿子里迎出一名芳华少女。
秦谦顿时“咦”了一声。
原来这少女正是当日那伤人的邵员外之女,邵氏女邵英娘。
邵英娘莲步轻移,行至他们面前,朝着几人敛衽行礼:“小女子见过各位大人。”
苏子琛见是她,颔首,问道:“邵姑娘为何在此?”
邵英娘道:“回苏大人,这时节里天气越加寒冷了,前几日又落了一场雪,我想着,牢中更不比外面,便来给父亲送些衣物暖汤。”
苏子琛点了点头,道:“邵姑娘孝心可嘉,你父一定甚觉宽慰。”
他想了想,又道:“你父所犯不算重罪,待服完徒刑,便可归家了。”
“是。”邵英娘再次下拜,道:“小女子还要多谢大人,明察秋毫,还我父清白。”
苏子琛道:“不必言谢,本府应当之分。”
邵英娘起身,悄悄抬首瞧了他一眼,面上顿时泛起红霞,转而对身后的小丫鬟点了点头。
那丫鬟便提了一个红漆圆食盒上前,邵英娘接过,盈盈又福了一福,道:“这是小女子特意为大人做的一道燕窝汤,还望大人不弃品尝。”
苏子琛一怔,见面前女子粉面含羞,模样娇怯,又看了看那食盒,缓声道:“邵姑娘太客气了,此物本官不能收下,心领了。”
邵英娘一愣,面上顿时显出几分无措,低声道:“苏大人,这是小女子答谢大人的一番心意,还请大人不弃。”
秦谦与知书在一旁,早已站得远远地。
见到此情此景,秦谦不觉暗暗想道,那泰丰楼的掌柜说苏大人招人喜欢,还当真是所言不虚。
这头,苏子琛仍是道:“邵姑娘一片冰心,本官领受了。冬日里天寒,姑娘还是早些回去罢。”
邵英娘满面通红,已是泫然欲泣,苏子琛却神色淡淡,始终不为所动。
邵英娘不好再言,只得辞别他们,带了丫鬟,匆匆而去。
她一走,秦谦当即窜了出来,冲苏子琛道:“大人,你可伤了人家姑娘的心了。”
见苏子琛不语,他又笑着道:“大人,属下听闻大人还不曾娶亲,那邵姑娘风华正茂,姿容秀美,又看似对大人甚是倾心,大人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苏子琛看了他一眼,忽而一笑:“我听闻秦司法也不曾娶亲,倒甚是愿意替秦大人保媒,只是不知秦大人中意哪家闺秀?”
秦谦大惊,忙道:“大人,属下一心办差,还不想多思这些儿女情长之事,大人万勿挂心!”
他生怕苏子琛当真替他做起媒来,忙随在苏子琛身边,打着转地陪着小心,直到他不再提这茬,方才长吁了口气。
知书看得暗暗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你懂什么,大人方才那样做,才真是为了那邵姑娘好呢。”
秦谦一愣,心中微微觉出一丝异样,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有异。
他也不敢多问,垮着脸,一脸纠结的模样,叫知书见了,忍不住捂嘴偷偷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