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之劳罢了。苏大人伤处可痊愈了?本王带了些上好的滋补之物,回头便遣人送到你府上。”
苏子琛道:“有劳殿下惦念,臣已大好了,万不敢领受殿下厚赠。”
云珩似听非听,转而对身旁的陈廷吩咐道:“出来半日了,你们先回去罢。宣威十六卫的操练新法需尽快实施起来,便按之前拟定的章程办。”
陈廷与褚能忙领命。
云珩又道:“对了,再令人去一趟苏大人府上,将本王命他们备下的东西送过去。”
“是,末将等遵命。”
二人朝云珩行了一礼,便立即告退。
苏子琛望了望两位将军离去的背影,默然片刻,对云珩道:“多谢殿下,臣愧领。”
云珩笑道:“苏大人何必如此?大人是为朝廷办差才受的伤,本王不过略尽心意,聊申鄙忱罢了。”
他说罢,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慢声道:“本王回京时日尚短,一时仓促,苏大人又需静养,这一阵未及与苏大人晤面。今日来,倒是正好与苏大人一叙。”
“本王听说,苏大人在这京兆府衙门已有五年了?”
他的声色低沉,仿佛最上品的古琴奏出。
早前苏子琛便发现,只要他开口,便能叫人听着有种说不出的熨帖。若不是此刻她已提了心起来,倒是十足的入耳。
她想,赵王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便是要开始考校了?
苏子琛微微眯眼,心道,这可真是去岁河东,今岁河西。可惜秦谦已不在堂上,不然倒是能亲眼看到他的顶头上司是如何同他当日一样“受刑”的。
她稳了稳心神,回道:“回禀殿下,臣确是宁昌二年擢选至京兆府任职,如今正满第五个年头。”
云珩颔首,道:“五年了……不知苏大人年岁几何?”
“禀殿下,臣今岁二十有一。”
“哪里人士?”
“臣祖籍润州。”
“可有婚配?”
苏子琛:“……”
“嗯?苏大人,本王问你,可有婚配?”
苏子琛抬眼望去,见他面上笑意湛然,委实是俊美无俦,但怎么看怎么透出一股熟悉的兴味来。
这份熟悉,当日她在帝京城外与他初见时,曾经感觉到过,然后她便被那匹神俊的战马一路颠簸,直接晕过去了。
苏子琛面无表情,道:“回禀殿下,臣尚未成亲。”
“是么?原来苏大人也尚未成亲。真是巧,这京兆府衙门的两位上官,顾大人和苏大人,竟俱是为国尽忠,无心家事啊。”
他仿佛仅是漫不经心地一哂,却无端端地,令苏子琛想起当日顾君钰在苏府警醒她的只言片语,心头蓦然一紧。
云珩看出她面色有异,暗暗一嗤,心道,看来,果真不出所料。
好一出假凤虚凰,瞒天过海。
面上却丝毫不露,只不紧不慢,乘胜追击道:“两位大人皆是如此,恐非凑巧,不知有何缘故?”
说罢,他紧紧盯着她面上神情不放,只需她稍有动作,便能将心中的笃定再加深几分。
却见她低下头去,好一会过后,方道:“回禀殿下……臣有话说。”
云珩唇畔的笑容越发深邃,温声而语,带着意味不明的诱惑:“苏大人但说无妨。本王在此向你保证,无论这其中有何隐情,苏大人若是受了委屈,本王必能替你做主。”
苏子琛却似是仿若未闻。
她蓦地抬首看向他,面上的神情竟带着几许热切。
不知为何,见了她这副模样,云珩心中突然浮现一丝不妙的预感。
下一刻,他便听她慷慨激昂地道:“殿下,臣等正是以殿下为楷模。听闻殿下比臣尚年长两岁,然,殿下一心为国为民,多年在外征战,竟是至今未娶。殿下如此高义,臣等自当追随!”
云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