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琉璃海棠这样的奇毒,世所罕见,据毒经上所说,我朝全境也只有一处有此花的踪迹。”
苏子琛听他这样讲,心中隐约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果然,孙顺接着道:“便是临阳与鸣州交界之地的棠心谷。”
棠心谷,香君就是出自棠心谷。
孙顺道:“事不宜迟,季大人的尸身还在季府停棺,并未下葬,我去季府再查验一次,当能有所发现。”
苏子琛自然应允。
待孙顺去了季府回来,便立即禀报了顾君钰与苏子琛,季茂朗正是中了琉璃海棠之毒而死。
顾君钰问苏子琛怎么看。
苏子琛沉吟一会,开口道:“毒经所载,棠心谷中有琉璃海棠,未必是真。目前还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香君投毒,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况且,还有一个明显的疑点,无法解释。”
孙顺:“什么疑点?”
苏子琛道:“季府的小厮曾说过,季郎中在房中焚香抚琴之时,香君也在。既然琉璃海棠有剧毒,又没有解药,那么,香君为什么没有中毒?”
“这……”孙顺眉头紧锁,一时也是苦思不解。
苏子琛又道:“倘若香君是凶手,那么,当日行刺季袁氏的刺客又是否与她有关?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动机呢?香君与季郎中即将成亲,有什么理由要在此时谋害他?”
顾君钰听罢,颔首,道:“继续查。”
此后几日,香君被暗中监视起来,她身边的人,与她在这段时日有过接触过的人,都被京兆府尽数排查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案子仿佛陷入了僵局。
这一日,苏子琛在府衙后院找到孙顺,沉默片刻,道:“孙叔,我想去一趟棠心谷。”
“什么?!”孙顺大惊,忙问:“你为何突然会有这等念头?”
苏子琛慢慢地道:“以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还无法断定香君是凶手。香君从棠心谷而来,传闻琉璃海棠又产自棠心谷,我想去一探究竟,也许在那里,能找到我们不知道的线索。”
“不可!”
孙顺急道:“棠心谷机关重重,又避世已久,谁也不知道现在谷中情形如何。况且,若香君真是凶手,难保不会在谷中有所防范,万万不可前去!”
苏子琛不语。
孙顺自小看她长大,对她十分了解,观她神色,便知她主意已定,不觉面色沉了沉,吐出一句话来:“你若涉险,我如何向苏老大人交代?”
苏子琛蓦然听他提及父亲,终是触动。
她垂首,轻轻道了声“孙叔……”语调放软了些,话中的意味却是始终不肯放弃。
孙顺长叹了一声。
知道拗不过她,他便索性将此事全盘禀报了顾君钰。
顾君钰听闻此事,也只开口说了两字:“不可。”
苏子琛料不到,竟连他也不同意,忙道:“为什么?”
顾君钰沉声道:“棠心谷地处临阳,临阳是强藩驻地,在临阳王的地界行事,岂是寻常易事?况且,最重要的,我们没有证据,无法取得朝廷的明令,便不能光明正大地进入临阳查探。我不可能让我的下属无故冒险,此事你不用想了。”
苏子琛忙道:“可是以目前的线索指向,若要尽早破获此案,必要的冒险是应该的。”
顾君钰看了看她,毫无动摇:“若要破此案,也并非只有去棠心谷一条路。总之,不准去。”
苏子琛:“……”
他二人竟是齐心协力阻止她,孙叔那里她尚且能软磨硬泡,想办法让他同意,但顾君钰是她的上官,她是无论如何也越不过他去的。
于是,这一天里,她都在想方设法说服顾君钰,甚至不惜与之争辩,但顾君钰在这件事上相当固执,始终坚持己见,压根没有动摇的意思。
正当苏子琛一筹莫展之际,有一个人的插手,倒是帮了她的大忙。
这人便是那挂名的京兆牧大人,已经数日未曾露面的赵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