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请讲。”
苏子琛突然微觉局促,停了一息,才慢吞吞地道:“昨夜,我曾问过殿下,为何自幼出宫,殿下只说是先帝与贵妃的意思,可我总觉得,当年应该还有别的隐情,不知陈将军是不是知晓,又是是不是可以告诉我?”
若是还在京城的时候,她是断不会对陈廷问出这样的话的。可自从在临阳王城的钱栩府上,陈廷对她态度莫名亲和起来,她便想试探着问问他,也不知究竟能不能问得出来。
陈廷愣了愣,笑着道:“此事事关殿下,苏大人为什么非要知道?”
苏子琛默了一默,不语。
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这是出于什么心情,她又怎么能答得上来。
陈廷见她如此,也不追问,笑眯眯道:“苏大人既然问起,我说便是。”
随即,他收了笑,面上的神情变得有些讳莫如深。
“当年殿下不过稚龄,谁家父母舍得让自家孩子那么小出门?若说先帝与贵妃,自然是不舍得的。殿下所以幼时出宫,是因为不得不出宫。”
苏子琛怔了一怔,道:“殿下是先帝与贵妃之子,天之骄子,如何叫做……不得不出宫?”
陈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苏大人,宫闱之事,我身为人臣,不便多言。我只能告诉大人,此事与当今太后有关。”
苏子琛的心中霎时沉了沉。
当今太后,便是当年的皇后。
能让先帝与贵妃的爱子不得不幼年离京,她可以想见,当时赵王受到了什么样的威胁。
云珩那时尚是稚龄幼子,竟便要在深宫受那样的苦楚。
她想起昨夜,因她一句无心之语,引来云珩那时的突然沉默。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那时他为什么会如此。
自她听过赵王的声名,便知他是多么令人敬仰的人物。这些年,他那样强大,甚至在世人眼中落下一个强横骄矜的影子,可他终究也是从一个小小少年,历经风霜而来。
这从中的千山万水,如履薄冰,他是如何渡过?夜深孤凉之时,又可与谁人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