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山人又道:“你先前传给为师的信中说,你此前曾在棠心谷的一处机关内中箭,为师诊过,这箭伤虽看着重,但以你的功力,当是无碍的,坏就坏在,此后不知为何,你带着伤,却内力耗损,又被人引出自身真气。我柳氏的功法一向霸道,这般行事,如何能不反噬?”
他顿了一顿,对云珩重重道:“往后一年半载,不可妄动真气,否则,会伤上加伤,危及性命。”
云珩沉默着点了点头。
庐陵山人见他不语,便又道:“我柳家家传的功夫一向以清静无为示人,很少有人能窥破内里的玄机,如今你却被人用这样的手法所伤,此人对柳家知之甚深,一定是故人。”
“是谁?”
他这话,虽是问的是云珩,心中却自也有计较。
他们柳氏一族,已历经两朝,对柳家知之甚深的,除了江湖人,便是皇族了。
云珩沉吟片刻,却道:“师父,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自有主张。”
庐陵山人微一皱眉,正欲再开口,便听云珩道:“我不会再让柳家人卷进这些事里来。”
他的语气很是郑重,又带着几分难掩的倦意。
庐陵山人听了,犹豫了几息,终是没有再问下去。
云珩道:“师父,我知道你担心我,才不远千里赶来襄助,但这京城如今已是是非之地,还是不要多留了。你传我的这调息的心法我已纯熟,固元丹也且留下,过几日你便启程,回庐陵山去罢。”
庐陵山人听罢,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才叹了一声,道:“也罢,多年不曾回来了,这帝京金车宝马的,一股子铜臭味,我也呆不惯,这便回山上去了。”
他想了想,似是忆起一事,又道:“对了,当年我一位友人曾赠我两卷专疗内伤的医书,是高祖年间传下来的,待我回去山上,好生将它们翻翻,说不得便能有所悟,于你的伤势有助。”
他为人十分潇洒,既然已经是这样说了,便果然决心将那些步步为营之事统统扔给了徒弟去操心,万事丢开了。
只面上却忽地又是一紧,撂下脸子,道:“你这不肖的徒儿,为师才来你府上多久,你就巴巴地赶着我回去,真是岂有此理!我看现如今这个世道,真是世风日下!哎呀,可叹,可叹哪……”
云珩:“……”
他师父的这腔调真是说来就来,云珩捏了捏眉心,便见庐陵山人甩着袍袖,一路长吁短叹地出了门。
云珩独自在琼华轩内坐了一会,起身,宣人召见陈廷。
不多时,陈廷进了琼华轩,朝他行礼毕,立于一旁听命。
云珩沉声对他道:“宣威十六卫里,此前的那几个钉子,该收网了,查出他们是谁的人。”
“是,殿下!敢问殿下,查明后,可要立即拿下?”
“不忙。”
陈廷心内一凛,道:“殿下的意思是……”
云珩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现在动手,必会打草惊蛇。”
陈廷点了点头,道:“末将明白了。”
陈廷走后,过了一会,云珩耳边突然又想起一阵“踢踏踢踏”,似是趿着鞋的脚步声。
这样不修边幅的走法只有一个人会,云珩无奈地抬眼,果然便见庐陵山人面无表情地站在琼华轩外面。
“师父,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庐陵山人冷哼一声,说:“为师突然想到,小姑娘答应送我的好东西我还没有吃到嘴里,这可是头等大事,岂能说走就走?少不得要多待一阵子,拿了东西才能走。”
云珩心里明白,他方才一定是不知躲在哪里偷听到了他与陈廷的谈话。
云珩哪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心头一暖,却不多说,也冷哼一声,说:“便是她给的,也不能多吃。”
庐陵山人愤怒得眉毛都飞了起来:“这你也要管!”
云珩一概不理,又道:“还有,我的伤没好的事,不许告诉她。”
“知道了!”庐陵山人气哼哼地应了一声,掉头就走。
云珩失笑,负着手,施施然出了琼华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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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脑补帝·珩:阿琛,你是不是喜欢姓顾的?你别想着他了,你看看我吧!
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