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玉宜只是想请你过府,一同赏一赏那御赐的稀罕物,并非要如何,怎的你却要如此构陷我府上?若玉宜有什么不是之处,你尽管冲着玉宜便是,何苦要做下这样的事。你这般,却让我如何面对府内众人?”
她一面说,一面忍不住又嘤嘤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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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一直默默在一旁听着的梁聿此时开口,对大长公主道:“我有几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长公主道:“但讲无妨。”
梁聿便道:“母亲容禀。我听说这琳琅宝珠是圣上赐给苏少尹的,既然是御赐之物,苏少尹当明白其中利害,怎敢用此物兴风作浪?此外,他与我府上素无瓜葛,既无瓜葛,自然也无仇怨。此番又是我府上邀约,苏大人也欣然而来。那么,他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大费周章地借此陷害呢?这委实不通。”
大长公主默然,欲言又止,目光看向一旁哭泣的玉宜。
玉宜的面上因早前隐疾发作,还显得十分苍白。先是受隐疾发作之苦,后又因苏子琛构陷,担惊受怕。
这一日里,她受尽了委屈,实在是惹人怜惜。
如今这情形,要她怎么同儿子说?
难道她要告诉他,说这苏子琛实是与他的表哥,赵王云珩过从甚密,只因听说了他妹妹玉宜与赵王早年曾有一桩“婚约”,便心生妒恨,借着玉宜不谙世事,邀约他来府上的机会,先是故意穿了染了熏香的衣物,害得玉宜隐疾发作,一计不成后,便又生一计,利用琳琅宝珠栽赃反诬玉宜,不惜祸及整个驸马都尉府?
她想到玉宜私下曾向她哭诉之事。
玉宜的那些小儿之言,原本她还斥之为无稽之谈。以云珩的为人,怎么可能与这样一个佞臣有了来往?
可没想到这竟是真的,且这个苏子琛竟还如此不择手段!
她看着地上被按跪着的苏子琛,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冷冷道:“理由?理由便是他心如蛇蝎。”
这样的人,怎么能留……
梁聿听了他母亲的话,一怔,面露不解,待要再进言,已被大长公主扬声打断。
“来人!”大长公主面色冷硬,喝道:“这苏子琛枉顾皇恩,利用御赐之物栽赃,妄图陷害阖府上下,立即将此人押入府牢。没有本宫之命,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谨遵公主命。”众护卫领命,就要上前将苏子琛押下去。
“放开我家大人!”眼看那些人当真要动手,知书立刻扑到苏子琛身上,硬是拦着不让他们接近。
这举动无异于蜉蝣撼树。
一个护卫将她扯开,往旁边的地上一掼。知书趔趄倒地,额角被擦掉了一层油皮,冒出血来。
苏子琛顿时被激出了怒气,冷声道:“公主,恕臣直言,臣已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且已申辩自身清白,但您只凭一念推断,不过堂,不取证,便要将臣押解入牢。敢问公主,怎能如此行事?”
玉宜正由着婢女拭泪,听了这话,眼神闪了闪,却是哭得越加伤心起来。
大长公主眉眼间遽然生出了几分戾气,对苏子琛冷笑道:“好,好,说什么过堂取证,你明知道今日之事涉及御赐之物,本宫不可能将此事张扬开来,便敢这般肆无忌惮?你以为你这样说,本宫便怕了你了吗?今日便让你明白,即便是皇帝亲临,本宫也照样能治你的罪!”
她朝左右看了看,喝道:“来人!还不拿下!连同他那个下人,一起给本宫押解入府牢!”
苏子琛将知书挡在身后,道:“谁敢!我随你们去便是,她只是我的一个随从,放她离开!”
“放了他?”大长公主冷冷一笑,道:“放了他,让他回去通风报信吗?打得如意算盘。”
她转而又对一班护卫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带下去!”
护卫们再不敢迟疑,便要将人都捆了,带出花厅去。
苏子琛挣了几下,道:“我们自己走。”
她将知书扶起,还未及替她看看伤口,便已被众护卫推搡着,一路押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