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医书我都背得滚瓜烂熟啦,你就让我试试吧!”雉哥儿拉住杜仲晏的左臂作苦苦哀求状。
“他既然诚心想学,就让他试试吧。”赵妧自然是向着雉哥儿的。
杜仲晏略一沉吟,道:“七殿下若想学把脉,便请在臣为公主把过之后再学吧,七殿下务必仔细看好。”
雉哥儿在魏王诸多子嗣中排行第七,故而宫中的人都称他为“七殿下”。
“好。”难得师父松口愿意教他,雉哥儿立刻点头答应。
随后,杜仲晏如寻常一样,以中间三指定位赵妧右手寸口,静默片刻,神情严肃,待确认她脉象平和后,才舒展眉心,缓缓收手。
“今日脉象较昨日已有所平缓,也有了规律,仍需切忌躁动,不可多操心。”杜仲晏平静地说出诊断结果。
赵妧把手收进袖中,雉哥儿一急:“妧妧,别收手,让我给你把一下脉!”
赵妧摇头笑了笑,又把手伸了出来,雉哥儿跃跃欲试,学着刚才杜仲晏的模样,在她右手的寸口搭上中间三指,凝神片刻,他开始皱眉,“不对啊,这脉我怎么摸不到,妧妧你换只手让我试试。”
赵妧又换了一只手,雉哥儿还是把不出,他又把目标指向杜仲晏,“师父,你也伸出手给我试试。”
杜仲晏没有照做,雉哥儿一股脑捉住了他的手,搭上了脉,杜仲晏即刻缩了回来。
“啊!师父,我把出来了!你这脉象壮如洪水,来盛去衰,是洪脉,师父,你内火过旺,我说得对吗?”雉哥儿把杜仲晏的脉象与医书上说的联想到了一起,有理有据地分析。
而杜仲晏继续如无其事地收拾药箱,淡淡回了一个“嗯”,不再多言。
雉哥儿两眼发亮,高兴地拉住赵妧的双手,“妧妧,我会把脉了!今后我也可以给你把脉了!”
“可你方才不是没把出我的脉象吗?”
“哎呀,你的脉太细了,我没仔细听,你再让我试试,我一定能把出来!”雉哥儿狡辩道。
“好了好了,你不是饿了吗?我们先用早膳吧,用完早膳你也该去读书了。”
“妧妧你在赶我走。”雉哥儿拉长脸道。
“我……”
“公主,七殿下,臣先行告退。”杜仲晏感到自己的出现显得多余,办完职责内的事后便急着要离开。
“你用过早膳了吗?”不料赵妧忽然如此一问,杜仲晏怔愣不语。
“师父,你跟我们一块儿吃吧,人多吃得香!”
“臣不敢。”杜仲晏深知宫廷礼仪,以他的身份,还没有资格与他们同桌进食。
“银雀,你去叫桃奴多备一副碗筷,杜太医与我们一道用膳。”赵妧不顾杜仲晏如何恪守宫中礼制,对着空气轻声一说,银雀便从障子后面现身领命。
“公主不必如此,这有违宫中规制。”
“那我命你与我们一道吃呢?”
“臣无话可说。”
赵妧虽然不喜欢杜仲晏古板的为人处世姿态,但从鬼门关走过一遭之后,她心中深感此人为他也付出过许多,是他一次次顶着莫大的压力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一世,她只是想对他好一点罢了。
然而这一顿饭吃得十分干涩,杜仲晏全程沉默,食不言寝不语是基本礼仪,但是赵妧和雉哥儿从小就喜欢打破规矩,两人互相给对方夹菜,偶尔谈笑,但她也没有失了优雅,笑的时候知道手掩口鼻,不至于过分失礼。
杜仲晏即使沉默,也会观察别人,每每关注她的时候,就会多一份惊喜,他愿意沉溺在每一份惊喜之中。
回到太医局的时候,杜仲晏还有些恍惚,同僚问他是否一起用膳他下意识点头,当膳食摆到他面前时,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在福康殿吃过了,没有办法,只能再吃一顿,大不了餐后为自己熬一剂消食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