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在场修士齐呼。
殷烈发现他们都很有精神,眼神清亮无比,又透着些对晋仇的狂热。
真不愧是从小在崇修仙人光环下长大的。
“心未养净,身便死了,又该如何?只顾养心,恐怕同凡人之寿命相差无几。”殷烈终是说出。
他来之前便该想到了,晋仇管理下的修仙界,只顾什么养心,以晋仇自己的修为,养心倒是差不多,其他人只养心,还不如叫他们直接做凡人,还修什么仙。此会第一项明明是交代这六百年之事,却生生变成了对法的交流。
怪不得听晋仇讲道要二十日,恐怕二十年这些人都不会腻。
“修士本就资质过人,养心再养气是可行的,现今修士活得并不比六千年前短。”这话不是他人说出,而是同属殷王一脉的元地掌门之子元河洛。
殷烈一听他说话,脸便冷了下来,今日他本未打算将元灯灼牵扯进来,元灯灼却偏要为晋仇说话。
“元地少主说的是,如崇修仙人所讲有假,这套也不至于流行六千年,凭空的猜测是无用的,要看修仙界之现实。”他地的修士道。
“崇修仙人是天道下第一人,怎可能有错,本道人按仙人之法修行,便觉极为通畅。”
“法力长得慢并不是什么坏事,取稳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
见有人怀疑崇修仙人,还是崇修仙人之法,在场的修士果然坐不住了,他们接连地说起自己的事,生怕自己心中至高至伟的崇修仙人遭他人诬蔑。
“殷王虽与仙人有千般纠缠,尔也不该说出此话来。”又一修士说道。
殷烈站起,玄衣被山顶的冷风吹得狂乱摆动。
“我与我父是两个人,你们要说我便说我,提他干什么!”
“莫不是想借我而非议我父,真是小人之行。”殷烈嗤笑,他轻微勾起的嘴角在那张冰冷的脸上显得极为瞩目。
他地修士的脸色立马变了。
殷烈不按规矩登山,他们念其年纪小,可不予理会。
殷地与他们向来不和,殷烈身为殷王之子,却孤身前来会上,言语放肆,他们亦可不理。
怀疑崇修仙人之法却为人所不能忍。
怀疑在场众人之德性亦是大罪,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哪怕崇修仙人在场,他们想在崇修仙人面前做君子,也无法再按捺下去了。
“吾等修士前来,皆得到了晋地的许可,尔一小辈,又代表殷地前来,可也是被应允了?”
“应允?我哪需要那些,还不是想来便来了。”
殷烈仰起头,将发丝散开,任其被风吹拂。而与在场修士的高冠直束迥然不同。
崇修仙人未动,他看着殷烈那双同殷王一般幽深的眼眸,叹了口气。
早些时候,他便该知道,殷烈是故意来找麻烦的,所以故意激怒众人,故意挑战他。韩羡鱼既把与会的布帛交给自己,殷王的名字在上面,无论殷王会不会来,名字在布帛上了,便算是晋地应允了。
如此,哪怕殷王不来,殷王之子来也只有欢迎的道理。
殷烈却不说这事,显然是故意的。
或许在试探自己的反应?
崇修仙人站起,不管殷烈是不是殷王与他人的孩子,他都不会让其他人伤害殷烈。
殷王已失去过一个,怎么可能再失去第二个。
他跟殷王的仇早已报完,没必要在这种事上计较。
“晋地确是应允其前来了,如要讲事便接着讲,这般被人一激便坐不住,实不是修士该做的。”
“可是仙人!”那些人还要讲。
崇修仙人将手抬起,做了个中止的手势。
只是这手势做到中途,他便站起了。
“殷烈先前的话确实不对,吾施禁言咒令其短时间不能言语,尔等也万不要为难一个孩子。”
他说罢便动手,禁言咒是很简单的咒,施起来一丝痕迹都无。
崇修仙人本也是轻柔的施,为防殷烈挣扎,他在施禁言咒的同时用了定身术。
山顶的风如往日般刮着,秋日的叶子黄了,不时落到台上,平添了一丝人间意。
修士都很喜欢这个季节,对于那些不时飘落的叶便极为容忍。
只是空中的某片叶在落下时,突然被雷击中般,消失地一干二净,再无痕迹。
眨眼间的事,修为差的甚至都未看到那个瞬间。
他们只是发现殷烈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人,身着玄衣玄袍,面容皎洁若白月,高贵伟岸而冷漠不可一世。
他声音极低沉,回荡在空寂的台中,“晋仇,你使孤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