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酒故作叹息地低声说,“难道没有理由就不能喜欢你了吗?”
“嗯。”苏梨垂下眼帘,不去容酒的表情,豁出去说着:“毫无理由的喜欢,会让我没有安全感。”
她不知道她是从哪借来的勇气,此刻竟然如实将心中所一直困惑的全部表达出来。
可能是她好奇容酒的情绪随着接触越陷越深,也可能是她的心早就容酒所表现出的温柔所蚕食。
明明她拒绝过他,他却每次都会在她最难堪的时候出现。
明明受伤的人是她,可是他却比谁都要更在意。
这样的人,真的很难让人不动心。
容酒沉默了两分钟,似是在思考着苏梨的话。
最后,他凝视着车前窗外的景物,淡淡说了声,“没有理由。”
苏梨抿唇,刚才所有的勇气顷刻间随着他的声音通通湮灭掉。
她都这样说了,他即使胡乱编一个理由也不肯吗?
她有些失望。
容酒将车停在苏梨家楼下,“到了。”
苏梨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抱了最后的希冀,“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男人微凉的手将一个白色纸袋交付到她手中,“记得按时上药。”
“……好。”
苏梨努力忽视掉胸口发闷的感觉,提步下车。
因为动作过急的关系,下车的时候头不小心撞到车边框,带来一阵疼痛。
她想她此刻的模样一定有些狼狈,她努力回身微笑着:“那我就先上去了,再见。”
容酒只是轻颔首,目送着少女的背影上了楼。
老式的楼房没有电梯,就连楼梯也是半露天的结构,隐约能仰视到楼道内的光景。
少女的身影缓慢而略有疲惫的在楼梯上行,直至六楼。
容酒触摸着副驾驶的座位,皮椅上还残留着甜柔的香气与几分温热。
一枚珍珠发卡静静逗留在皮椅与车门的缝隙间,随着光的反射,容酒注意到并将它拾起。
这应该是她头发擦过车边框时划落掉的吧……
好像每次她想迅速离开的时候,都会遗落些什么。
还真是丢三落四的。
他熄火下车,手持珍珠发卡想上楼将其还给苏梨。
抬头却看见六楼橘黄色灯光映照下,一个男生在楼道内正关切地捧着苏梨的裹着纱布的手看。
容酒定在原地,仰头看着两人的互动。
他看着男生从隔壁房间取出了一堆零食递给苏梨,直至两人相互告别身影走进各自的房间中。
他垂下眼眸,心口一片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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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钟,繁华街道上车鸣声与人群喧嚣声不绝于耳,即使黑夜如墨遮盖住整片天空,人造灯光依然将众人的喜怒哀乐显露无疑。
江鹤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低气压的容酒,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她联谊成功了?”
容酒面上无波无澜,“没有。”
“那你怎么这幅样子?”江鹤知道今天容酒是故意去破坏苏梨的联谊的,知道她没成功后,江鹤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容酒哑声说道:“你觉得我是个危险人物吗?”
江鹤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是啊,你动动手指就能搞垮一家公司,幸好你是个白帽子,不然真的容易被称为祸患。”
容酒没理会江鹤的调侃,继续问着:“那在我身边会安全吗?”
江鹤沉默半响:“在你身边不是安不安全的问题,而是时刻提心吊胆的问题。你护住过多少家公司,就有多少黑客恨得牙痒。你击溃过多少不正当交易,就为自己竖立了多少仇家。”
说着说着,他叹口气:“你居无定所,住在不同的酒店里,甚至开同一辆车不会超过一个月。没有安全感的人,是你。”
容酒没有应声。
江鹤默默地看着缄默不言的他,突然隐隐觉得,容酒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他这才意识到,容酒从来没问过这些。
这些年来,两人经历许多,无论遇到什么困境,容酒永远会沉默着解决,如无所不能一般。
他也一直以为容酒是无所不能的。
但触及越深,他也越能了解容酒也是有软肋的,那就是他的弟弟。
任何有关于弟弟的事情,他都可以不顾一切。
但今天,容酒的反常却不是因为那个失散多年的弟弟,多半是因为那个他有些在意的游戏策划。
就在江鹤脑中猜想不久后,容酒哑声开口:“她因为保护我……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