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另一端,一扇窗口前,一道伫立着许久的身影,犹如一道雕塑动也不动,他身上散发的是一股消极且孤寂的气质,没有人能够从他平静的面容上看到丝毫忧伤,但是那点点浓烈到极致的孤独感,却在无声地挥发。
窗上的可见度几乎为零,磅礴的大雨浇筑到了玻璃窗上,清洗着过往岁月中留下的痕迹,变得崭新又陌生。
男人的背后,逐步走来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冷峻身影,与男人过度忧郁的气质截然相反,这个身影之外人们只能看到他如剑般锐利的锋芒,那双纯黑中略带棕色的眼眸,在男人的身上定格许久。
男人看雨多久,他就在身后凝视多久。
“两个小时过去了,他们没有归来。”西装的男人说话略带清冷,言语中没有过多的情绪,似乎他对于那些人的未来并不抱期望,只是对尚未回归的事情,做出合理地猜度。
站在窗前的男人,在听到这声呼唤之后,有些僵硬的躯体慢慢有所动作,他的四肢有些僵硬,但还算具备生气,唯有垂在身下的左手,那上面套着黑皮手套,显得古怪和死寂。
“两个小时……超出了计划之外。”他像是许久没有开口了,声音稍稍有些沙哑。
这两个男人,在送别容川、宋卓明、约翰与娄云之后,没有选择回到各自房间,而是同行步入了会议室之中,站在窗前静候的男人,与后方注视的男人,气质相反,但是却是彼此如今唯一的朋友。
同时,也是报社当今唯二的超高记录保持者,忧郁男人叫做徐朗,锐利男人叫做严言。
严言面容稍显冷漠地看着窗前的徐朗缓缓转过身,直视着他的目光,轻轻说道:“变数……发生了!”他一点点摊开掌心,那里面空无一物,但是他垂着头凝视着,好似能够从中发现出什么来,但是随后他五指并拢在一起,朝外一弹。
“有东西超出了我们的掌控中,我不喜欢……”
徐朗的右眼皮稍稍在跳动,后侧天空的暴风雨更加紧迫,像是在空荡荡的会议室中敲起了鼓点,击打在二人的心头。
“我有些担心……”他稍稍抬眸看向了天花板,暗叹了一口气。
严言眉头一挑,目光敏锐地看向了正对面的徐朗,“你担心的是人,还是担心此次行动?”
徐朗闻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走到桌前,抓起了上面的烟盒,叮地一声将打火机开启,劣质的香烟反倒能够在这一刻驱散他心头的阴霾。
他没有说,但是他心里确实是在牵挂着人,是宋卓明,他有一种深深的预感,此行的探索并不会那么简单,而宋卓明现在的心境出现极大的问题,少年怀抱着死志,在原有的计划之外很有可能做出意想不到之举。
而在任务地点,稍稍有一丝脱离掌控,很有可能酿成不可挽回的过错!
呛人的烟气弥漫在了无声的会议室中,这偌大的房间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严言在这一刻忽然轻笑了一声,他看着徐朗缓缓说道:“短短几个月,你变了很多…
…”
徐朗没有抬头看向他,只是抽着闷烟。
“以前的你,与我是同一类人,我们不会顾及人命的消亡,只在乎消亡后所带来的后果,是否能够利大于弊……”严言低声的诉说着,“而今天,我在乎的是行动的成败,你在乎的是某个人的生死。”
严言少有的脸上涌现了无奈之色,他叹了口气:“是好事、还是坏事……”
徐朗猛吸了一口香烟,随后仰起头,缓缓吐出了一口烟圈,面色稍稍有些起伏:“或许我并不是一个纯粹的人,时间的流转改变了我最初的本质……”
随后他似乎有些茫然,指尖流转的烟缕,他凝眸看去,像是观赏着某样精美的物件,又补充道:“又或许,现在的我才是本质。”
“你在乎的不是宋卓明,也不是任何人!”严言在这一刻说出了自己对于徐朗的看法,“你在乎的是自己的人生经历,你是一个活在过去的人,你在极力保留着人生经历中的每一份记忆,或许和你的童年有关。”
徐朗没有意外严言会说出这番话,了解自己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有时候旁人的看法反而更加准确。
他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平静地说道:“也许你是对的。”因为他知道,严言是一个活在未来的人,他们是两个极端的人,却成为了最好的搭档和朋友。
“我们这个莫须有的第三批次,是绝对不会提前进入深深公寓的,这个未知的代价,只能留给其他执行者,我们万万不能承受!”严言将话题拉到了现实之中。
“你我制定批次方案之时,你早就该有所准备,有些人或许是回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