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从钢琴凳上转过身来。
“你是叫木乔吧？”他的声音低柔，好比秋风，透着丝丝的寂寥。
木乔心里感到意外，但没有露于表面，注意到付言之的双手。
小指从第二指节开始向外弯，这就是从小跨八度跨出来的，五指平伸的时候无法并拢，不好看。
可一旦架开八度的手型，那就是最完美，最和谐的形状。
只是手背上的一道伤疤，触目惊心，且让木乔想起，他的身份。
“你是付老师的儿子？”木乔望着他，目光灼灼地朱唇微启，掩饰不住的惊讶。
付老师只给她看过付言之弹琴的视频，却是没有拍到面容的视频，只有钢琴黑白键上的一双手。
“她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付言之站起身。
“你比照片上好看。”
他浅笑的眼眸淡雅如雾，温润如玉。
因为付言之比莫寻故高一些，木乔需要稍稍的仰视着他：“谢…谢谢。”
“你也来弹琴？”付言之眉眼微动。
右手抚上琴面：“我听说你弹的很好。”
语气中有种莫名的意味，让木乔感觉有点不自在。
但付老师在她的印象中是个很好的老师，所以她对付言之也应当以礼相待。
“哪里，和付同学比起来，我也只是望尘莫及。”
“是吗？”付言之轻眯起眼，笑得不易察觉。
这让木乔有些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似乎话里有话，但又听不出。
“自然是。”
“好，那谢谢木同学的抬举，我也就不打扰你了，琴就让给你。”
付言之说完，就戴上军训帽准备离开。
“等一下。”木乔迈近了一步。
她继续道：“不留下来指点一下吗？”
付言之垂眸，长长的睫毛黑幽幽的，微笑道：“也好，她有跟我提过，让我指点下你，那我就听一首。”
说完，向钢琴旁移了一步，对着钢琴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我也就练一首。”
木乔看着身后的夏缘：“等我哦。”
“没关系，我陪你多久都可以。”夏缘乖乖巧巧的，小小的身躯很是可爱。
她坐下调整好钢琴凳的位置，双手轻抬，手指如蜻蜓点水触碰到琴键上。
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开始在琴上波动，十分流畅，琴音宛如清风徐来，流淌入心。
付言之盯着她的手，看的深入。
一双漂亮的手，在黑白键上轻盈的跳动，如小精灵在洁白的雪地里欢快起舞。
那张认真投入的面容，眼底似清澈的泉水，在阳光下透着温暖的波光。
他为之动容。
夏缘更是毫不掩饰的，双手紧握在一起，灵动的目光贯注在木乔背后。
一首曲后，音停了，人却还陷入其中。
“你们觉得如何？”木乔欣喜的望向他们，有些期待他们的评价。
因为这是她自认为发挥的，最好的一次。
付言之没有立刻回话，对上木乔的眼睛，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反而是夏缘激动的鼓着掌：“好听！太好听了！”
两人的反应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木乔误以为自己的琴，还不足以让付言之说些什么。
心里有些低落，她轻声向付言之问着：“是不太行吗？”
“没有，弹的很熟练，我得先走了。”
只是一句简单的评价，付言之好像有急事似的，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走的过于干脆，木乔只觉得是自己太差劲了，心情瞬间有种跌入低谷的感觉。
如果不是夏缘在，她的沮丧可能就要写在脸上了。
而走出教室的付言之，边走着，边左手抬向额前，虎口张开，分别按压着太阳穴两边，眉头紧皱，神情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