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了这样一个词,凭空消失。
这让云丧心里不禁一悸,这太蹊跷了。
不可置信的他再次清点了一遍人数,确实少了一个人,且不是从房间出来以后走失的,而是在前一秒时,还有人感知到他的存在。
云丧开始让大家相互回忆,有没有人亲眼看见圆脸从存在到消失的过程,或者他中途做过什么,结果所有人都摇头表示没有。仿佛的确是在火机熄灭又亮起之后,带耳环的女人稍没注意,这个人便突然嗖地一下,消失于人群之中。
而那个女人更是反复确认,她道:“我可以肯定,黑暗中他的手臂还不小心碰到我,因为感到抱歉,也或许是因为恐惧,他还不断道歉,但我太害怕了,我无暇顾及他,所以不是我的错觉,刚才火灭的时候他还在,就是火打燃之后,我抬头望向前面那一会儿,他就在我旁边不见的……”
既如此,那么,能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空旷走廊的两段,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云丧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然后缓缓扬起了头,将火机往那将近十米高的天花板照去。
其他人还在沉思,看见云丧“往上看”的动作,纷纷反应过来,四肢僵硬地被钉在原地似的,从头顶麻到脚趾。
对啊!如果不在他们身后,那么能让人消失的东西,此刻就应该趴在天花板上……
耿介也想抬头,但身体好像不由他控制,脖子僵硬得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抬头往上看去。
苏渺渺以及几个胆小的新人更是抱做一团闭起眼睛,唯恐自己的头顶真的有什么东西正在盯着自己。
啪嗒——
一滴不明的液体从高处滴在地上,回声荡开。
影影绰绰的火光里,云丧几乎呈九十度的仰头,就对上了一双暴突的眼球和一张铜盆似的大圆脸。
十米高的距离能勉强被火光照开,尽管十分昏暗,但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一道巨大的影子,就挂在天花板横伸出来的几根水管上。
它悄无声息地出现,硕大的身躯占据着顶壁,不知静静地俯视了众人多久,因为张大着口腔,以至于唾液滴落了下来,发出滴水声。
没有人敢尖叫,亦或是极度的恐惧下,所有人都面若死灰,噤若寒蝉,忘了尖叫。
那双与云丧仍在对视的眼球,是人类的眼睛,瞳仁漆黑,但由于眼白整个突出了眼眶,布满红色的血丝,所以看起来比正常眼睛要大上一倍。
不仅如此,那东西的体型非常畸形,脸像一个盆那么大,形态肿胀,皮肤泛白变薄,像被充了气体而膨胀变大的人形,宛如气球一样飘在上面。
但它此刻一动不动,只瞪着眼睛张着嘴巴,而且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它都目不斜视地盯着每个人。
耿介结结巴巴地细声开口道:“是……是那个怪物吗?”
戴耳环的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惊惧万分:“啊?!”
女人的食指曲了曲,指向头顶的巨型人影,但很快因为害怕,又用左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指,女人几乎语无伦次地喊了起来:“是、是他!”
刘汉林顺着她的视线,看清了那东西的全脸,声音一顿:“是圆脸,他死了。”
果然,经他一提醒,众人果然看出了那张脸的样子,确实是刚刚消失的圆脸,只是由于太过扭曲,需要非常仔细才能分辨出来。
不知道他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死的,更不知道他尸体为什么会像充气球一样挂在上面。
“他……他怎么会死在上面!”
“是啊,没有感觉背后有怪物的动静,他怎么会这样就死了呢?”
“跟前面三个死者一样,尸体也是变大了……”
“难道怪物还一直跟在我们周围吗?”
“我觉得是!也许那怪物刚刚就一直爬在天花板上跟着我们,只是我们不知道。”
“对对对,就是趁着大家没注意,抓了圆脸上去,杀了他之后就躲起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方寸大乱,而云丧的眉头也更为紧锁。
且不论这个人是怎么变成这样的,难道死亡条件错了?而且耳环女人说怪物并非在黑暗中下的手,圆脸明显是在打火机亮起以后,并且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被抓上去的,难道“落单死”的推论没有正确?
不对,如果落单死不成立,那刚才怪物为何没有破窗而入?还有,就算现在我们一群人在这走廊里,怪物为什么没有继续杀人,而是躲了起来,这也符合落单死的条件啊。
死亡条件究竟是什么?这是横在老手们之间的问题,使得他们不断对着眼色。
耿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由此提道:“不管这人是怎么没的,我就想问问,这个落单是怎么定义的,如果一个人走在最后面,那他这种情况算不算落单?有没有文科生解释解释?”
“啊?这么说走最后也算落单吗?”
“难道说圆脸的死,是因为走在最后吗?”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脚步纷纷往前碎步移动了起来,似乎都不愿意落在最后,这一退,就把云丧给让出了人群,他一下子兀自站在人群最末尾,举着打火机,以他为光圈,与前面的人群相互对视着。
突然,只见火光里,云丧眼皮一动:“原来如此,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