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到了老乡家里。
“小花姐,在家吗?”姜明光喊了一声。
一个30多岁的女人从屋里出来,“在家在家,咋地?是我家志勇的事情有着落了?”
姜明光一笑,“还没呢。都说了等着就行了,那边工棚还没盖完,盖完就能上工了。”
“小姑,那我谢谢你。这是?”赵小花看着宗齐光。
“这是矿上的同志,你给收拾个房间让他住一段时间。”
“哎,好!”赵小花匆匆去了。
“你把行李放下,我带你去供销社买东西。”姜明光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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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销社是整个公社的经济中心,生活用品还挺齐全的,买了草编的凉席,用来垫在垫被下面;买了三只搪瓷盆,一只是脸盆,一只洗脚盆,还有一只她没说是做什么用的。
宗齐光接过脸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红了脸。
又买了两条大毛巾,一条小毛巾,交给他。
他的脸更红了。
“你现在知道供销社在哪里了,还缺什么,自己买。”
宗齐光点点头。
“你的户口本和粮本呢?别弄丢了,知道要怎么买粮食吗?”在企业是集体户户籍,有单独的粮本,按月发粮票。
他一窘,“知道。”
20岁的人了,也该懂了。
“开个收据,我要报销。”她对供销社营业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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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花是外村嫁过来的,丈夫姜志勇按辈分要叫姜明光“姑姑,”但俩夫妻都30多岁了,姜明光觉得怪不自在的,便单独叫“小花姐”、“志勇哥”,他俩按辈分喊她“小姑”,倒也异样的和谐。
赵小花家没有像姜小春家那样单独打新床,就是换了新垫被,窗缝里的虫子还是爬了出来,咬得宗齐光一身红疙瘩,城里少爷苦不堪言。
姜明光先是笑了好一阵子,才带他去卫生院开药。并没有什么好药,开了外涂的药水,主要作用是止痒,赤脚医生也说白花草的草汁比较管用,找了个孩子,让她去地里弄了一小篮白花草来。
宗齐光很是觉得不好意思,担心被她嘲笑“太娇气”,好在她没说什么。
从卫生院出来之后,又带他去找木匠打新床,找棉花匠弹一床新垫被。
“梨花公社这一片去年全都是泄洪区,今年的虫子是要多一点。他们自己习惯了,虫子不咬他们。”西河镇去年损失惨重,如今有了一个宝石矿,今后很难再成泄洪区,所以镇政府是很喜闻乐见、大力支持的,公社的供销社进了很多日常用品,去年的新棉花也有不少,只要有钱,买东西倒也不愁。
“虫子也不咬你吗?”
“不咬。我睡的新床新垫被。”她莞尔一笑,正要继续说什么,忽然迎面走过来一个大婶,声若洪钟的喊道:“大妹子,这小子是谁?是不是你城里的对象来看你了?”
姜明光还没觉得怎么样,宗齐光先闹了个大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