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雁懒得搭理他。
她扶着齐延起身，匆匆忙忙逃走。
几个时辰前，齐延是劫走她的人，官兵才是要救她的人，可不过一个晚上，全然倒置。
唐青雁想不通，顾炜和顾琼怎么会死，而且尸体还是被她的腐蚀散化做血水。
“顾炜和顾琼是不是你杀的？”她停下脚步。
齐延轻咳无奈，“娘子饶命啊，为夫一整夜都在被追杀，哪有功夫去要顾家两位公子小姐的命。”
唐青雁对他的话一句都不信。
她甩开齐延，反正对方也不是好人，不妨趁机摆脱他。
可她刚走两步，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她扭过头，齐延倒在地上脸色煞白，奄奄一息。
她跑回去检查齐延的伤口，才发现那一刀不只是划破后背，而是从后刺中他的心脏。
“你……”
唐青雁虽然讨厌他，可齐延是为了救她才如此，她心里百味交陈，“你坚持住，我去找金疮药。”
“没用的。”齐延拽住她，唇色发白。
“齐延，你能不能……”
“娘子，我要死了，你可不可以为我流下一滴眼泪。”齐延打断她的话。
她一向提防与厌恶这个人，可现在，她的心里很酸涩，就好像有亲人要离开。
“你想的美。”女子将眼眶的温热压下。
“不要紧，不要紧……”齐延苍白的笑了笑，他面具下的语气沉重几分，“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住。”
“群臣已经私下结盟，两日后将逼宫，要挟顾修将你废除祭天。”齐延气息不稳，说的吃力，他重重咳出一口血，继续道，“他爱你，但他也是皇帝，生死或许一念决绝，但权力可以衡量，谁都赌不起。”
群臣早就对她入宫成后不满，如今联合逼宫，一来维护皇家正统，二来背后势必有人推波助澜。
新君继任皇位不稳，若此刻百官联名上奏，新君依旧我行我素，谁也不能保证，皇位更迭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权力是一场豪赌，人一旦品尝过权力的滋味，就无法戒掉。
齐延赌不起。
唐青雁蓦然怔了怔，她喉咙干哑的开口，“所以……你一直都是在救我。”
“为夫可舍不得你祭天。”齐延艰难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这是七日杀的解药，服下，便可痊愈。”
“其实……我的毒早就解了。”唐青雁垂眸。
“我知道。”
“你知道？”
“我下的毒，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枚解药，你可以用来威胁新帝。”齐延当然知道，可没了送药的机会，他又怎么去找她。
齐延要死了，但他要为她铺好一条路。
他又咳了几下，强撑着开口，“顾修中了七日杀，解药你拿好，还有商行，离京前，我已经转移到你名下。”
唐青雁紧攥瓷瓶，水眸低敛看着他的眼睛，短短的距离，却好像隔着一层霜雾。
齐延指尖滑过她的脸颊，那上面，没有一滴眼泪，他唇畔扬起，声音虚弱的几近听不见。
“看在为夫救你的份上，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好吗？”
“好。”
“把我埋到乱葬岗，还有……不要揭开面具。”
齐延的手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