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司命没事,希望司命不要受影响,她现在,也只有这么一点指望了。
长长的甬道似乎没有尽头,走路的时候能够清楚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两边的墙壁上,烛火摇曳,那火焰跳动的时候,带着一种随时都可能熄灭的不确定感,在呼呼风声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可怖。
现在这地下室已经近乎荒废了,里面没有什么人,曾几何时,却是热闹的很,司命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从这里往返,有时候身后跟着人,有时候只是自己,听到地下室里关押的人们发出怪声,或是哀求,或是惨呼,或是唾骂。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肠很硬,什么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刚刚不过是看了上官乐几眼,他就一点也受不得,只能转身快步离开。
他是生她的气吗?
当然,必定是有这样的成分,但也不完全是,更多的是见不得。
见不得那样活泼明媚的女孩子,被关在阴暗潮湿的角落,见不得她脸上的眼泪,无助迷茫的表情,即便知道自己是被骗了,但还是忍不住为她找理由,问也不是真心发问,而是觉得必须要问。
其实已经如此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还重要吗?
重要的只是他没法子在她和义父之间做出选择而已。
更深一层的恐惧,是司命搞不清楚,十四爷会怎么处置上官乐,若是按照从前的规矩,毫无疑问,他一定会要了上官乐的命,至今没有动用任何刑罚,也不过是给自己一个面子,可是他的面子有多重?
这是个问题。
司命的手掌紧紧攥着,攥出了一层细汗,他心中挣扎又混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本能的驱使下,来到十四爷的书房门口的。
等到他反应过来,手已经搭在了扶手上。
夜色如幕,天已经很黑了,十四爷把人关进地下室,就一言不发的走了,司命知道他这是给时间让自己思考,选择,也给时间让自己不安。
十四爷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他就是让自己乱了阵脚,才好讨价还价。
可是,这一次,他还要把希望寄托在十四爷的大发慈悲上吗?
十四爷从来不是个慈悲的人,他双手沾满血腥,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杀人放火,指望这样一个人突然良心发现,慈爱的为了自己放掉上官乐,是不可能的事。
司命深吸一口气,向周围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这才从手里拿出一根曲曲折折的铁丝,在把手上轻轻摆弄了几秒,随即一把推开房门,像个影子一样毫无声息,飞快的闪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