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薄煊怔了怔,一时哑口无言。
这个女人,她有点小聪明的。
殷薄煊头疼道:“既然早就发现了我没死,为什么不早早道破?还将殷悦送走,就是为了诓骗我现身?”
楚星澜眉梢一挑:“谁说我将殷悦送走了?”
“你今日不是将我遣走,然后……”他的话语一噎,对啊,将他遣走了。
那之后殷悦是被送走,还是以其他什么优渥的条件托付给安和王照顾,不过都是他一人的猜测而已。
是因为楚星澜跟他说了要送走悦儿的事情,他才直接代入了最终的结果。
那悦儿究竟为什么会离开国舅府?
楚星澜将身后的秀发拨到胸前说:“现在国舅府不安全,我用楚家的金库给她换了一个干爷爷。安和王承诺会将她看护好,所以才带走了孩子。”
她的亲闺女,就算是自己要死也得守在身边的。怎么能真送给别人。
殷薄煊既然装死,那必然是有需要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才可以引出来的人。这种时候送走孩子也可以让幕后黑手更加信服殷薄煊已死的事实。
不过用这招来顺便激一下殷薄煊倒还可以。
这不,一直装死的人终于忍不住了。
跳出来了!
楚星澜掀开被子往床下走。
殷薄煊的心猛地一跳:“小心点,你身上还有……伤??”
他的话语从担忧一下变成了茫然。
楚星澜掀起的衣服肚子上根本就连缠住伤口的纱布都没有。
她不是剖开肚子,生下了孩子了吗?
不是还因为体弱而高烧了吗?
楚星澜:“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国舅爷的呼吸一滞,眼皮猛地跳了跳。
都是假的!!
楚星澜伸了个腰,道:“那天在街边早产是真,但是生孩子却没有那么困难。”
毕竟是二胎顺产。她有经验了。
其实殷悦在稳婆来了以后,没多久就生出来了。
只是那孩子忒淡定,出生以后竟然不哭。
趁此机会她也就伪装了一个难产的假象,吓唬吓唬国舅爷,让他知道一下心急如焚的滋味。
叫他装死诓骗自己!
后来殷悦在襁褓里呼呼大睡,她看时机差不多了便轻轻掐了孩子一下,叫人以为那孩子是刚生出来的。
当天殷薄煊和旁人都在屋外,她不过串通了稳婆和自己带过来的陪嫁丫鬟。
只是她既然没有真的剖腹产女,自然不需要喝那些熬好的汤药。
所以送进来的药也多半倒了,这才是屋里的药味一直都很浓郁的原因。
殷薄煊:“那血呢?”
别的东西可以作假。那天端出屋子的血盆总不可能是假的。
他都闻到血腥味了!
楚星澜:“我的血是不够一点。不过府里杀鸡给我温好了鸡汤,所以就跟那只小母鸡借了些。”
当时进出屋子的人那么多,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在产房里。悄悄藏一碗血带进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做戏么,总是要做全套的。
在后来她看殷薄煊始终没有动静,便又跟御医联合,做出了她高热的假象。
所有发生在她身上的痛苦。都是假的。
是她一心想要做给别人看的。
可是殷薄煊并不知道这些,那两日便一直都活在煎熬里,恨不得每天抽自己两巴掌泄愤!
只是他一想到楚星澜只是装病自己就这么难受了,当初他装死的时候楚星澜定然更加的痛彻心扉,便更为心虚了!
现在看着楚星澜那副精明的神情,他额角的青筋都忍不住开始狂跳。
楚星澜既然能看破这一切假象,还反过来设了一个小陷阱等着他钻,可见她还是聪明的。那么自己……
岂不是玩大了?
然后楚星澜笑眯眯地,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国舅爷,你可真是好样的。自己的发妻,就这么毫不犹豫地骗了。”
“您是有什么要颠覆西京城的计划吗?还是觉得瞒着我是最好的选择啊?嗯?”
尾音轻挑。
国舅爷的心好生惴惴啊!
“唔,乖宝啊……”殷薄煊扶着她的肩膀,“此事你可以听我跟你娓娓道……”
楚星澜:“跪下!”
噗通——
八尺大汉,跪的那叫一个毫不犹豫。
“跪就跪!”
殷薄煊抬头看梁,趾高气昂!
下跪有什么难的,跪的多了以后还不就习惯了!
楚星澜:“呵!你现在长本事了呀。”
从前有什么计划总是跟自己知会一声的男人,现在自作主张有一手的。
国舅爷搓手手,“那倒是,也,也没有很长本事。”
楚星澜双手环胸睨着他,道:“被我发现真身,你还想到了偷梁换柱这一招,你是有多希望我认为你死了?”
国舅爷抬头笑嘻嘻:“其实是为了计划需要。要是你太早认出我来,不难过了,别人不是就觉出不对了吗?”
他哪里知道楚星澜看出问题以后,还那么能飙戏呢?
早知道还不如一早把话说清楚呢。
楚星澜跺着脚,“一路上你还叫了我好几次小寡妇吧?怎么,指望着你的小寡妇门前是非多?”
殷薄煊:“那是……爱称!显得你特别一点!”
楚星澜:“那你现在是什么?死人魂吗?”
爱称这种屁话他都说的出来。
狗东西跪的快,狡辩倒是也厉害!
殷薄煊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从前都没有那么叫过你,你不觉得别有一番情趣吗?”
然后殷薄煊就挨了一记板子。
然后殷薄煊就体验到了一套冷暴力套餐。
段沿的身份还不能跟别人揭破,在府中顶着段沿的面具哄了楚星澜三天,可她愣是连话都不肯对自己多说一句。他都快要急坏了。
事实证明做男人,是永远不可以跟自己心尖尖的小祖宗试图狡辩的。
会被深刻地进行灵魂教育的!
但谁叫他之前要装死呢?
自己的错误自己扛!
一爷做事一爷当!
楚星澜怄气道:“装死,顶替,都是您一个人的计划,与我没有关系。你有没有下次,也犯不着跟我来说。”
殷薄煊埋头在她的颈间蹭了蹭,“小祖宗……”
国舅爷试图撒娇。
楚星澜:“叫爸爸也没用!”
殷薄煊:“爸爸!”
楚星澜一愣。
虽然不知道别人被叫爸爸是什么体验,但是她被叫爸爸还是有点膨胀的。
殷薄煊抬头一脸讨好地看着她。
虽然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意思,但是先叫了总没错!
万一就正中下怀了呢?
楚星澜伸手用力一拧他的耳朵,疼的国舅爷剑眉都提了起来。
但他能忍!
忍着,就是不叫疼!
楚星澜:“你以后还敢不敢自作主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