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老板客气。”金鹴华对他道。他和荣远行相识已久,愿意和荣远行相交。而且荣远行家里官面上的人物也不少,和他相交自己是不吃亏的。
两人相携而去,不多大会儿两人身边就已经聚集起了好多的人来。有寻求合作的,也有恭维讨好的。金鹴华话不多,但也算是客气。荣远行却是八面玲珑的,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他,在谈话中感到舒服。
一切的交谈在宁锡林带着女儿出现的时候截止。
这场宴会虽然说是宁小姐的生日会,但实际上却是宁锡林的商业交谈会。要说在场的人中谁是最真心给宁小姐过生日的,也应该是那些年轻的公子们了。
有几个人不想娶了宁锡林的幼女,这可是宁锡林唯一的女儿。成了宁锡林的乘龙快婿,以后再沪上的地界儿上,谁人不多给两分面子。
娶了这个姑娘回家,就像是娶了一个金娃娃一样。直接就能少奋斗二十年。
“所以说你不动心?”荣远行笑着推了推金鹴华的胳膊。“这姑娘长得好,身份呢,,也配得上你这位总理的公子。”
金鹴华端着酒杯对荣远行道:“荣先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荣远行道:“啊,这都是新时代了,都讲究个自由恋爱。难道是总理不允?不能啊,你说过的,你家是一个新式家庭。”
金鹴华道:“荣老板,是我守旧。”
荣远行一看,眼前这人一身银灰色的苏绸长衫,绣口领口是精美的云纹。像是他这么大的青年男子,时下大多都是喜欢穿着西服皮鞋的。看着金鹴华站在那里,也有那么几分清正文人的君子气质。
他依稀记得,金鹴华当初是在他外祖父李蔚身边长大的。李蔚可是有名的大儒。
宁淑君在父亲致完词后也上去感谢了亲人,她说完后她的父亲宁锡林亲手给她戴上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条帝王绿的翡翠项链。宁淑君谢过了宁锡林后亲了一下她父亲的侧脸,船上的人不管看不看得上这样新式的行为都笑着鼓掌。
宁锡林也哈哈大笑,让宁淑君自己去和年轻的小朋友们一起玩。宁淑君一从那个台子上下来,就立刻有一些青年才俊、富家公子上前去恭维她,请她跳舞。那一刻,宁淑君就好像是世界中心一般。
“你看,金老板。宁小姐受欢迎的不得了。你就不动心。”荣远行调侃着身边儿这位总理家的公子,年纪轻轻就白手起家挣下来一座大商号的男人来。
金鹴华倚在船上的栏杆上,语气冷漠地道:“宁老板除了不吝啬以外,很有葛朗台先生的气质。这些人......”
他虚点这远处的那些围着宁锡林的女儿的男人们道:“都是克罗旭和格拉桑,被宁老板玩得团团转。”
荣远行不关注西学,听不懂他这话里面的讽刺。但是那句被宁锡林玩得团团转还是很认同的。宁锡林在商场上就是一个混蛋,两面三刀,口蜜腹剑。他也是领教过的。
荣远行刚想附和一句,就听到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金先生的话说的既好又有趣!真是说到我心坎儿里面去了。”
金鹴华听到这声音眉目间松了松,荣远行刚想问是谁这么无力,就见到从暗处走出来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出来。
他一副花花公子的潇洒打扮,手上端着香槟:“四爷,还不跟咱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谁?”
金鹴华道:“惠宁商号,荣远行荣老板。”然后对荣远行介绍道:“这是肖池白,我的朋友,肖老爷子的幺孙。”
荣远行虽然不关心学界,但是肖老爷子这位文化先驱的名字还是知道的。他伸出手笑道:“老爷子的名字如雷贯耳。”肖池白握了握:“荣老板客气,池白在这里代家祖谢过您了。”
都说过荣远行八面玲珑,很快肖池白和他就达成了一片,凑到了一起点评着沪上哪家馆子好吃,哪位歌女好看。金鹴华不参与他们的话题,只是静静地看着天上月。正当肖池白要叫金鹴华的时候,就见到有一位服务生过来恭敬地道:“宁老板说好久没见金先生了,甚是想念。请金先生移步,宁老板在茶室里面沏了金先生最喜欢的竹叶青。”
金鹴华看着手上的玻璃酒杯,就在他看酒杯看得那位服务生心里发慌的时候,听到金鹴华向他的两位同伴告辞,然后对他道:“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