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金鹴华这些天一直在思索对?付胜华的手段,但是一直没有最佳的突破口。他其实已经策划出了几个方?案,但是都太过费时费钱了。
这样的方?法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宁锡林想要的。他不想把流动?资金套牢套得太久,而宁锡林也是想要快点从?胜华抽身。
他想要的是一个尽善尽美?的方?案,现在的这些都不行。
而在这个时候,宁锡林来找自己,是他在胜华内部发现了什么?还是来向自己询问方?案的进度?
金鹴华心里思忖着宁锡林前来的原因,口上却?直接对?青竹吩咐:“你下楼去会客室把宁老板请上来。”
青竹应了后?立刻下楼去请宁锡林。没过多大会儿,宁锡林就被青竹带到了楼上的办公室里。金鹴华看向宁锡林,却?见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来丝毫异色。
青竹知?道他们要谈事?情,把宁锡林带到了金鹴华的办公室里后?就离开了,并且贴心地小声把门关严。
金鹴华起身对?宁锡林道:“宁老板今日大驾光临,曜日斋蓬荜生辉。”
宁锡林笑道:“金老板客气,折煞宁某人了。”这两?人坐到了沙发上面客套了几句之后?,金鹴华便要起身去给宁锡林泡茶。但是宁锡林却?一把把他拉住了。
“喝不喝茶的都不重要,金老板。”宁锡林对?金鹴华道。“我直接和你说我这次来找你的目的吧。”
“上次和金老板谈妥之后?,我就想尽办法把几个外?人没见过的心腹安插到路易.沙逊他们那些人那里去当内应。这些人中有一个叫韩六的,做得一把好菜,又是个哑巴。因此很快就得到了沙逊的信任。”
“韩六装出来一副文盲样子,沙逊便以为这个人既不识字又哑,传不出去任何消息。但是实际上韩六曾经念过书,还做过账房,是会写字的,所以我才把这人派了出去。”
金鹴华没有着急问宁锡林这位叫做韩六的内应到底听到了什么,传出了什么消息。而是问了一个在他看来最重要的消息:“这个叫做韩六的人可信吗?”
宁锡林完全理?解他的发问。
若是这个内应不可靠的话,那么探出来的消息也就没有了任何价值,甚至可能是有心人给设下的圈套。
但是韩六是绝对?可靠的!宁锡林对?这一点很有信心,他对?金鹴华道:“当初韩六高?小毕业,便来到了沪上。他算盘打?得好,因此便得到了一份给洋人工厂做账的活计。因此也听得懂英语。因为这个我才把他安插到了沙逊那边儿。”
“一开始还是很好的,但是后?来那位洋人老板回国了。韩六就丢了工作,便去了另一家工厂做账房。但他万万没想到,这正是噩梦的开始。”
“他新去做账房的那家工厂的老板是个道上的。想要借着厂子洗钱,把卖大烟的收入洗白了。因此便逼迫韩六做假账。因他不答应,那老板就把人关了起来。但是韩六骨头硬,任是他们怎么打?也没松口。”
金鹴华道:“然后?呢,这位韩先生是怎么哑的?”
他听到这儿,对?这人产生了崇敬之情。能够在严刑拷打?之下还坚持本心,不与卖大烟的同流合污,这在这个时代?不是一件容易事?情。
“韩六到了最后?也没松口,但是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些道上的人是一定要拖他下水的。没过多久,这些人就响了个阴损的招。金老板,您是知?道的,任是铮铮铁骨,也敌不过一管大烟。”
“要是让韩六自己去抽大烟,他是一定不会抽的。但是那些人却?是想要直接给韩六灌掺了阿芙蓉的水。韩六他不想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直接就咬舌了,想要自尽。”
“他那个时候真的是出气多,进气少。离死就差一步。那些道上的人觉着晦气,就把人扔到了荒郊。”
“而我那个时候正巧走商回来,经过那里。看到这荒郊里面有这么一个人,心里发慌。但还是大着胆子下车去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说实在的,我真不是什么慈善人。要是往常我也不会去救这个人。但是那年家母身上时常不好,我心里想着,我这做儿子的要多积些阴骘。让我娘身上舒坦些,也就把人救了回去。”
“韩六被救回来后?,舌头没断,但是却?哑了。大夫说他这是咬断了经络,好不了了,这辈子也不能说话了。因他还会写字,我才得以知?道他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