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摇头:“不了,母妃还在家里等我。”
母妃今和进宫面见皇后娘娘,同去的还有几位命妇,此番科举,头榜中有几位家世与才学都很不错的青年才俊,就是那几位命妇之中的儿子,皇后有意为她说媒,清河以前只要听到这个就会大发脾气,现在竟不那么抵触了,或许该见见那几位命妇的儿子。
“那好吧,今日真是对不住,让郡主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那顾氏本就是个粗蛮之人,从小野惯了的,没礼数没规矩,第一次来府上就与王小姐大闹过一回,还差点吃官司,郡主千金之躯,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的……”
姚兰芝絮絮叨叨地念着,清河听得有点烦:“兰芝姐,姚家是大族吗?比起范阳卢氏如何?”
姚兰芝哽住,一脸愕然。
“我听说顾明秀的母亲是范阳卢氏嫡女,祖母是博陵崔氏嫡女,皇后娘娘也出自博陵崔家,倒是姚家兴起不到二十年,实属本朝新贵,根基未必就稳。”清河道。
就象一记重重的耳光甩来,姚兰芝的脸热辣辣的难受。
清河又道:“其实说起来,我也是野惯了的性子,自小就讨厌好些清规戒律,更讨厌大家闺秀的装模作样,为了贤静而贤静,为了优雅而优雅,母妃管不住我,我爱怎么玩就怎么玩,爱骑马打架抽鞭子,跟男孩子一道去玩蹴鞠,从来就没有人说过我粗蛮,你认得我也有好些年了吧。原来你表面对我客气,其实内里是瞧不起我的吧。”
姚兰芝大窘:“怎么敢……”
“是啊,因为我是郡主,所以你不敢,而不是不会,你瞧不上顾明秀这种人,而我,除了出身比她高贵,比她也好不了多少,我反而佩服她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敢做真实的自己,挨了骂就打回去,打不赢可以躲,但绝不屈服,很好,我喜欢这样的人,所以,你以后别在我跟前说三道四了,我瞧不上。”清河说完,昂首阔步走了。
姚兰芝站在原地,半晌一动未动,待清河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她狠狠一跺脚,呸了一口:“疯子,神经病。”
回自个院里时,听见有人小声议论:“听说了吗?大理寺谢大人在外头有个外室,还有了儿子呢。”
“不是吧,谢大人这几年的风评可是很好呢,怎么可能在外头养外室,他那夫人不是赵阁佬的孙女么?怎么敢……”
“唉,赵家虽然是大族,但赵阁佬到底侄仕了,重点是,谢大人是二夫人的亲弟弟,听说小时候家境不好,送给福州谢氏同宗养大的,所以,旁人都不知道他与二夫人的关第,但实了际上他们是嫡亲的姐弟。”
“呀,难怪二夫人要大小姐嫁到谢家去,那谢家公子听说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整天在外头斗狗遛鸟,调戏良家妇女,仗着他爹的事,可做了不少坏事。”
府里怎么会有人传这些?姚氏听得好奇,想着谢氏的奸滑,决定懒得管这件事,爱传不传,跟她有什么关系。
夜幕降临,月亮羞涩的爬上树梢,知了唱了一天的歌累了,早早歇下,荷塘里的青蛙却才开始上工,偷偷爬上青草坪呱呱鸣叫。
沈逸夏在长廊里坐了一个时辰,那扇紧闭的门始终没有开,荆娘自后院转出来为他送上热茶,劝道:“小姐在气头上,爷要不今儿先回去,明儿再来?”
沈逸夏喝了一口茶道:“妈妈说得好生奇怪,回去?回哪里去?这儿就是我的家。”
荆娘尴尬地笑:“也是啊,老婆子年纪大,说错话了,其实小姐是想回娘家的,要不爷许小姐回去住几日?”